庆王府,高朋满座。
行过大礼后,萧琰心不在焉地迎来送往,灌下一杯杯闷酒。
众人见他眼眶微红,都不太敢继续劝酒,反而说:“庆王殿下,少喝一口罢,不然洞房花烛夜,新娘子该生气了!”
萧琰听罢,又灌下一杯闷酒,说得好似,若雪此刻没有生气一般。
忽地,他心头染上一丝烦闷:不对,她哪里会生气?她又不是真的心悦他,怎么会为这种事情生气?
他仰着头,杯中酒又见了底。
新月缓缓升空,挂在树枝的缝隙之间。
待客人都见礼了一圈,众人簇拥着走路摇摇晃晃的萧琰,走进幽篁院。
幽篁院。
若雪头顶着分量够重的凤冠,顶了一整日,脖子酸痛,此刻微微靠在拔步床的红木栏杆边。
大红喜被上满满地铺着红枣和花生,寓意不言自明。
刚才她已吃了好几颗,随后皱了皱鼻头,叹息道:这些花生红枣不中用,看着个头饱满,实则一点都不好吃。
双门外,传来一阵众人的喧嚣声,她知道这是萧琰来了。
她的心莫名一紧,脸颊染上一层红晕。到底是她脸皮子薄,第一回做别人的新娘,没有经验。
萧琰重重地掩上木门,门外传来喜婆的声音:“王爷王妃,莫要忘了喝合卺酒,祝愿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萧琰快步走近拔步床,坐在若雪的一侧,一手扯下她的红盖头,眼神迷离地望着她。
“雪儿,你听我说,我萧琰,绝没有外室!”他身上的龙涎香混杂着微醺的酒气,一手握住若雪的柔荑。
若雪凝眉:“你喝了多少酒?”
萧琰的酒品,可不算好。
“不记得了。反正,雪儿,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那蓉娘绝不是我的外室!”萧琰的力气很大,拽得若雪生疼。
若雪眼波一转,挣脱萧琰的手,将头顶的凤冠卸下,放在床头。
“萧琰,你是脑子糊涂了吗?你有没有外室,跟我有何干系?”她轻嗔一声。
随即,若雪掏出银针包裹,平静道:“王爷,是时候施针了。”
萧琰垂着脑袋,落寞地坐在拔步床上,他缓缓道:“蓉娘,是我母妃好友的爱女。蓉娘命苦,好不容易才被我找到。我将她安置在落霞巷,一直以礼相待,从未有半点儿女情长。”
若雪置若罔闻,捏着银针,轻声道:“王爷,你先解开衣襟,我来给你施针。”
萧琰掀起眼皮,定定地看着若雪,一声不吭。
半晌,他才缓缓解开繁复的喜服,只松松地露着里衣,猛然向后一仰,倒在拔步床上。
若雪凝眉,无语地摇摇头,脱下红色绣鞋,轻轻爬上床,跪坐在萧琰一侧,俯身施针。
萧琰眼睫轻颤,像是疲倦极了,呼吸如同暖暖的春风般,拂在若雪的面颊上。
他仍固执地说:“雪儿,我不想你因此事,对我心存芥蒂。罢了,我便如实都给你说了。”
若雪依旧没有掀起眼眸,只垂着头继续手里施针的动作。
“不知你是否知道,从前声名远扬的霍将军和璇玑公主?”
若雪眸光一闪,手中施针的动作一滞,怔愣地看向萧琰的眸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