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从未觉得深夜的虫鸣嘈杂,此刻不知为何,觉得那声音大极了。
她叹了一口气,盯着春帐里的重重烛影发呆。
萧琰却睡得很舒服,他大手一捞,将若雪拢入怀里,脑袋凑到她的脖颈之间,舒舒服服地睡过去。
若有似无的暖暖气息,轻轻吹着若雪,吹得她痒痒的。
若雪深吸了一口气,下巴磕在萧琰的额前,许是今日疲累,她终于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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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清亮。
若雪被白月推醒,“三姑娘,今儿要进宫,您可不能睡懒觉啦!”
若雪迷楞着双眼,揉了揉胳膊和脖颈,埋怨道:“都怪萧琰,我的脖子好酸啊!”
白月羞红了脸,瞪着双眼:“三姑娘,您怎么这么大喇喇说这些浑话!”
若雪满眼无语,这丫头想岔了。垂眸一看,自己身上的外袍不知何时,被剥除得只剩下一袭轻薄的软纱,殷红的肚兜隐约可见。
怎么回事?
若雪花容失色,双手捂住自己胸前,声音颤颤巍巍的:“萧琰呢?”
“王爷一早便起身,往书房去了,他临走时还说让姑娘多睡一会儿呢,真是贴心!”白月笑道。
若雪环顾一周,正红色的喜服落在地上,白月羞答答地捡起外袍,轻声道:“王爷真是的,洞房花烛夜,也不知轻重。”
这下,连若雪都不清楚,昨夜两人有没有发生什么了。
若雪一双桃花眸蓄满春水,那娇媚的模样,旁人看一眼便已酥了一半。她咽了咽口水,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去看看萧琰。”
白月拉着若雪的衣袖,笑道:“这会儿,赶着去宫中见皇后娘娘和太后千岁,姑娘莫急,等您收拾好了衣装再去跟王爷汇合也不迟。”
若雪抚额,看来她在白月的面前,做实了自己是个粘人的新嫁娘这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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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萧琰放下手中的古剑,方才在后院练了一时辰的剑,都没有平息满腹的燥热之感。
他仰头喝下一壶清茶,满脑子都是晨光之下若雪瓷白的小脸蛋。
昨夜,又孟浪了?
他有些记不清,只知道醒来的时候,他双手箍着若雪的细腰。
她身上的外袍都已褪去,只剩下轻薄如蝉翼的里衣。看样子是少女夜间嫌热,自个儿讲外袍拉下。
他只那么晃眼一瞥,软纱之下美好的身形尽收眼底。
他的呼吸忽地一滞,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从脚底直直冲向天灵盖的燥热感。
萧琰端然垂坐在书案前,忍不住回味着少女身上清甜的香味,和柔软的身段,忽而叶七推开大门:“王妃正在幽篁院等王爷呢!”
萧琰猛然意识到刚才满脑子的绮思,收敛住胸腔里波澜起伏的心绪,叹息着自己从前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在若雪面前,他永远做不成柳下惠。
他缓缓站起身,用无比冷肃的语气道:“我就来。”仿佛这般,便能将胸腔里的那一股燥热给清理干净。
萧琰大步踏入幽篁院的里屋,映入眼帘的是若雪一身妃色宫装,满面羞红地捏着一块白布。
窈窕如她,朝露般清丽动人。
她遣走白月和其他丫鬟后,垂着眼睫,颤抖着手将白布替给萧琰,娇声说:“王爷,这落红,该如何办?”
一股好不容易平息的燥热感,又猛然冲向天灵盖。
完了,他完了。
萧琰只觉得脑门嗡的一声响,天旋地转一般晕眩。
他微微抿着下唇,面上却不显,淡然地接下白布,轻声说:“夫人不必忧心,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