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宁王到底做了什么事儿?”若雪眨巴眨巴眼睛,问萧琰。
萧琰勾了勾手指。
若雪耳朵凑到萧琰唇畔,“王爷您说,我绝对不外传!”
虽然她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但该装的,还是得装全。
——这是萧琰曾传授的心得。
萧琰瞥见她洁白纤长的脖颈,掩下心头升起的一股燥意,“宁王派人砸了鹤堤,这鹤堤是绵州河道最重要的关隘。一旦决堤……”
若雪假装无比惊讶地掩住唇,睫毛颤动,“他怎么敢?”
“为了诬陷太子,无所不用其极呗。绵州大水,损失惨重,检察院、刑部、大理寺一定会追查到底,崔平又是真刀真枪地贪了墨,这条罪责必然是压在太子党头上。”
若雪敛了一口气。
萧琰同时也敛起呼吸,眸光移开。少女的馨香传到鼻尖,引得他心底发慌。
他不自在地挪开冷眸,喉结微动,“这事儿复杂,你就不用过问了……”
正中下怀。
若雪直起身,笑了笑。
萧琰深深地看向若雪的眸子,也许,她是真不知道原委?
天热得很,若雪站起身,要去巡查病人。“王爷不走吗?”
萧琰眸光一冷,她又要逐客了?
他咬着后槽牙,闷哼道:“怎么?白白的来一趟,连盏茶都不给?”
若雪白了白眼,“王爷,您当这里是茶社啊?”说罢,飘然而去。
萧琰捏着拳头,看向她的背影,方才平息的苦涩就都涌了上来。
得,这姑娘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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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若雪“烧尸阎罗”的名号,在她推行疫苗后,浓墨重彩地又黑化了两分。
天光大盛,府衙门口的青石板被烧得极烫。
百姓围在大门口,伸长了脖子往高台上看。众人议论的声音细细碎碎的,传到若雪耳朵里。
“听说,阎罗王妃又要折腾人啦!”
“怎么折腾人?”
“她要往人身上扎一针,注入什么奇怪的东西。”
“咦!这么恐怖!我可不敢扎,好好的人,被扎坏了怎么办?”
“就是,能不扎就不扎,反正时疫这个,身体好就能熬过去,我觉得我身子挺好的。”
若雪指着大厅上一筐疫苗针,“想必大家都听说了,从今日起,府城内除了孩童,人人都需要打疫苗。这是为了大家的身体,也是为了整个大周。”
有个肚子圆鼓鼓的乡绅,站在最前头,抚着山羊胡问:“王妃,是不是打了这个东西,就不会得时疫了?”
若雪顿了顿,“打了疫苗,会帮助你提高熬过去的几率,并非一定不得时疫。”
“大家疫苗打得越多,不得时疫的几率就越大。”
话虽是这么说,众人依旧踟蹰着,不敢上前。
盛夏流火,若雪说得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
“诸位见谅,疫苗推行一事,极为重要。不管大伙儿愿意,还是不愿意,该打的疫苗,一针都少不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谁也没敢踏出第一步,任若雪打疫苗针。
若雪指着左面第一排第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子,“从他开始,依次往后打针。”
那男子一听,双腿发软,轰的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抽泣道:“王妃饶命啊,小的身子一直都不好,王妃高抬贵手!”
声音凄凄的,如同清明时节的雨声,令人心中发寒。
若雪抚了抚额头,捏起一根疫苗针,大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