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淳有哀家庇护,用不着她操心。”
太后本想把池辛夷赶走,被嬷嬷一句话点醒,“会不会是娴贵妃从陛下那听到什么了?”
太后蹙眉,将手肘抵在桌上,焦躁的揉了几下眉心,“那就先让她进来吧。”
池辛夷被领到太后跟前,果然见太后一脸病色,唇角还起了几颗水泡。
供奉的佛像前的香炉里面的香还未燃尽,香味盖过熏炉里点的安息香。
她一下便能断定太后来思虑过度。
太后缓抬眼皮,“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哀家没心情陪你兜圈子。”
“妾这有一封家书要呈给母后。”
觅儿将信送到在太后身边伺候的嬷嬷手里,嬷嬷展开交给太后,太后只粗略的扫了一眼后,脸色骤变。
她绷着一张脸,目光警惕,本想喝杯茶恢复一下理智,却失手打翻手边的茶杯,茶水顺着平桌想下流,溅到了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太后嗓音微颤,“你什么意思?”
她呈给她的家书中,有一条提起夷兰愿意臣服大邕的条件之一便是择一位大邕的公主远嫁夷兰联姻。
但是大邕皇室只有一位还未婚嫁的公主,便是早逝的玫嫔所生的永淳公主,自幼在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膝下抚养,被太后宠成宝贝。
太后连她搬出宫都不愿意,怎会舍得她远嫁。
再说永淳上辈子远嫁的结果并不好,好好的大活人送到她们夷兰,回来却成了一捧白灰。
说是意外遇火,至到永淳公主的宫女侥幸逃过一死,逃回大邕,才将真相展露。
永淳自从嫁到夷兰,便被夷兰王子当作玩物,供他的下属取乐,怀了孩子不许生下来,用棍棒敲打她的脊背,强行逼她流产……甚至,那位变态的王子还挖了永淳公主的双眼当作饲料喂给自己的猎狗吃,那捧白灰也非永淳公主的骨灰……
永淳公主的尸身早就被夷兰王子剁成几十块丢到他们的狼圈了。
池辛夷但是想想这些场面,就觉得浑身发凉。
那么好的姑娘,不该遭此厄运。
“太后仁慈,这些年抚养永淳公主费心费力。妾虽没当过母亲,但也理解母亲为孩儿纠结的心,妾有一法子可让永淳公主避免远嫁,不知太后可想听上一听?”
“讲。”
太后阴沉的黑眸突然多了一层期待,就因她挑明目的的这句话,太后对她的防备也卸了一点。
“妾认为太后可以先认一位贵女为义女,就算夷兰王子想挑刺,那也是赶到他来之前封的,只能说凑巧。”
“万一他非要哀家的永淳呢?”
太后活了半辈子,当然看得出来这夷兰这番要求就是冲着未出嫁的永淳公主来的。
池辛夷跪下,嘴角微扬,莞尔轻言:“妾斗胆求太后赐婚。”
“妾表弟与永淳公主年龄相仿,性子温和,只是现在人在江南,无法带与太后相看。倘若太后只想度过眼下难关,赐婚后便以舍不得公主为由延长婚期,之后再找理由退婚。”
她抬起眼帘,睫毛颤动,嗓音清甜,“若是太后瞧得上舍弟,也算成就一段良缘。”
太后一听,神色还是严肃,语调却轻松不少。
“娴贵妃这是有备而来,就等哀家发话了。”
“妾不敢。”
太后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想起自己对她的态度一直很冷淡。
当初她想让还是太子的陆景逸娶她为太子妃,不过是看中了睿亲王那一脉的地位。刚定下婚约,碰上朝堂大乱,睿亲王一脉也不成了。
池辛夷在她眼中成了弃子,她自然不会因为这样一个女人去得罪自己的儿子。
不过最近,她倒觉得这女人聪明了不少,胆子也大了,竟敢跑到她面前出主意了。
“这事你可同皇帝商量过?”
“妾没有,因为妾觉得,太后相比陛下更疼永淳公主,也是真心为永淳公主考虑。”
她这话说的不假,像陆景逸那种自私自利的人,从头到尾他爱的只有他自己。
更何况永淳公主与他并非一母所生,若他知晓当年真相,永淳公主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的提醒确实戳中了太后的心,太后沉默了一会儿,摆手道:“哀家累了,你先回去吧。”
两日后,太后邀她同逛御花园赏花。
只是两人喝了好一会儿茶,太后都不提一句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