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贵人本不愿,但她也寻不到其他出路了,只好换了身还算新的衣衫,让宫女扶着自己去了钟粹殿。
淮安刚给池辛夷点了艾,便听到屋外传来“裴贵人到——”
淮安欲离开,“娘娘,微臣先回太医院。”
池辛夷却不愿意,“留下吧,这裴贵人找本宫无非是想为她父亲求情,没什么听不得的。”
她不想让他走,表现的很明显。
淮安耳根一红,竟有些招架不住。
他退至一旁,将头埋得极低,只能瞧见地上的影子快速从自己面前闪过。
接着便是沉重的跪地声,裴贵人真是豁出去了。
“求娘娘帮帮妾父亲。”
池辛夷敛去所有神色,眼底也无波澜,“这是陛下的旨意,你来求本宫又有何用?”
“再说你父亲弹劾的也不是本宫,是燕妃。”
池辛夷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这件事并不牵扯到她,她也不想平白生事。
听到燕妃,裴贵人眼底划过一抹阴凉。
她与后宫的嫔妃甚少交集,从入宫那时起,她便下定决心不与任何人站队。
掺和的多事也多,她只想在这宫里活着。
没曾想会出这种事......
“娘娘,妾真的走投无路了。妾父亲一生清廉,平日里连件衣服也不舍得做新的,府里最大的开销便是给妾送些银两好在宫里度日,他这样的人怎可能贪污啊!”
池辛夷并不否定裴大人的为人。
前世,她兄长被诬造反,这位裴大人力排众议,替他兄长正名。
后来她兄长仍是入狱,他也受到牵连,被斩首示众。
本以为这辈子她逆转了兄长的命运,这位裴大人仍落到这样的下场。
还有裴氏,她对她并非冷血。
上一世,她被禁足时,殿外的消息还是她托人传入安福殿。
还有她受了针刑,将死时,她不知从何处弄了参片救了她一命。
这恩情她虽记在心里,却无法回报,没想到会重活一世。
刚才她的为难不过是走个过场,裴氏刚进来时,有两名宫女也进了屋。
她记得其中一名宫女是刚调来的,有些眼生。一进来便靠近她的周围,看似认真的在擦拭她屋里摆放的花瓶。
另一名则在安福殿就跟着她了,已足够了解,知晓她不喜欢被人靠的太近,远远的站在屏风后清扫。
池辛夷微蹙娥眉,一道冷光定在那位新来的宫女身上。
那位宫女的余光与她的冷光交汇,背脊骤然一凉。
花瓶的面本就滑溜溜的,她又不是一心只顾着打扫,心一虚,拿着花瓶的手一抖。
幸好淮安在她身边,眼疾手快,及时接住了花瓶。
空气一片凝滞,就连裴贵人都不敢说话了。
池辛夷如夜的冷眸更似淬了毒,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大胆!这可是御赐之物!你这般毛手毛脚,本宫怎能放心你再在钟粹殿伺候,让内务府来领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