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气得,几乎把长长的指甲戳到佟秀鼻尖上。
“掌柜的呢?你们这不会是个学徒绣工吧?居然用这种货色糊弄我,叫掌柜的出来!”
马绣娘在一旁,面上不显,心中早已乐死了。
她假惺惺地劝:
“客官,可不兴这么说,这可是咱们铺子最出息的主绣师傅,咱们镇上的张大官人、徐老板,好多老爷夫人的衣裳,都是他做的,可用心呢。您的衣服没绣好,兴许是咱佟师傅今天累了吧。”
她这一挑拨,直接点炸了那女子的怒火。
“什么意思?别人的用心做,我的就敷衍着来?”
她直接将手里的袍子扔到地上,那么贵的料子,就这么给她踩了两脚。
“姓张的姓徐的又算什么,给本小姐提鞋都不配,只有我说一声,以后你们也别想接着他们的活了!”
大家听了心里发苦。
在镇上做点小买卖,谁不是指着那几个有钱的老爷夫人提携呀,要是被一刀切,他们还有活路吗?
别看这裁缝铺子在镇上数一数二,若没了这些大头订单,也是说倒闭就倒闭。
佟秀更是慌乱,自己给掌柜的招祸了!
“这位客官……要不然我赔给您……”
“赔?”
那女子冷笑:
“这个料子是南边来的,整个城阳县就这么一件,有钱也买不到,你拿什么赔?”
佟秀霎时脸色惨白。
他双唇颤抖,用力攥着自己的衣角,极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那么,客官想我怎么办呢?”
那个女子来劲了。
她抬起尖尖的下巴,在佟秀面前来回踱了几步,双眼不住地打量他。
“哼,一个臭男人,也好意思绣花,难怪弄坏了我珍贵的金雀尼。”
她傲慢地开口:
“首先,赔钱是肯定要赔的,这衣裳我也才穿了三回,你按20两给我吧。”
20两!
在场众人无不惊掉下巴。
合河镇就是个小地方,殷实人家一年也就攒个十几两,若是乡里庄稼汉更不用说,三四两顶了天了。
谁会花20两买件衣裳?
不对,应该说,20两一件的衣裳,谁赔得起?
一时间,大家看着佟秀的眼神,又是震惊又是同情。
佟秀连唇也失了血色。
要知道,家里正在盖的房子,统共也就预着20两。
看到大家被雷劈过的神色,以及佟秀摇摇欲坠的样子,女子心中大快。
她哂笑一声,又抬起眼皮瞟佟秀:
“别急着倒下呀,坚强点儿,我还没说完呢。”
“你既然没这手艺,就不应充这大头。我也是好心为了你,以后,你再不要干针织活了!”
这是要断人家的手艺路子?
佟秀眼前发黑,这回是真要倒下了。
裁缝铺子众人的表情,同情,庆幸,幸灾乐祸,什么都有。
马绣娘更是直接捂住了嘴,眼底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客官,这……”
佟秀眼中盈泪,刚要讨饶几句,可女子根本不给他机会。
“上面的你尽可慢慢地来,但眼下,你先为你的无知和狂妄,向本小姐道歉。”
“就在这儿,你跪下。”
“给本小姐磕十个响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