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怪佟秀针线不好坏了她的衣裳,一边否认自己说过普通针线也可用的话。
即便有小二和其他绣娘从旁作证,也是徒劳。
王小姐一口咬定,都是佟秀的问题。
于是才有了方才那一出。
“所以说,从头到尾,你压根一点错也没有?”
隋准听完,动了怒。
佟秀双眼泛红,拼命压抑自己的委屈:
“也是我自个儿手艺太差……”
“你可别怪自己了!”隋准用手拭去他眼角的泪,严肃地说。
“为什么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已经一再拒绝,是她坚持要做,还给了你错误的信息。就算你不做,这衣裳不坏在你手里,她这种无理闹三分的性子,也是要怪你的。”
“你一点错也没有,是她不讲道理。”
隋准捡起地上的袍子,拍了拍灰,仔细翻看:
“一点缝补痕迹也没有,这不是补得很好吗?那王小姐真是鸡蛋里挑骨头!”
“不成。”
他拉住佟秀的手:
“我们找她去。她还好意思叫你跪下,明明是她应该跟你道歉。”
“且补衣裳的钱还没付呢!”
他先是给狗子来福顺顺毛,从铺子里扯了块碎布,给狗子嗅了几下。
那是其他客人拿来的今年的新布,据说要大量供往县城的。
隋准对来福低语几句,拍拍狗头。
来福便摇着尾巴跑了。
然后,隋准硬拖着佟秀,往镇上最大的客栈走去。
这几日他也听说了,王家的布匹商队,把客栈都包下来,都住在里头呢。
“娘子,还是不了……”
一路上,佟秀挣扎着不肯去,他胆小不愿闹大。
但隋准把小猪塞进他怀里:
“抱紧了!”
然后连人带猪,一起扛着走了!
佟秀胆小,信心也少,喜欢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做错一点儿,都憋在心里难受。
这些,隋准很清楚。
今日之事,如果就这样草草了了,失去一份活计事小,但佟秀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信心失去了,才是大事。
隋准不愿意让佟秀沮丧,更不愿意让他觉得,自己的手艺很差。
他家的小孩,是最棒的!
两人就这么惹人注意地走过大街,走进客栈,正好见到王小姐在跟一个方脸的中年男子哭诉:
“……爹,你可要为我做主呀……”
那方脸男子,王老板,很是无奈,转头骂两个小厮:
“你俩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看好小姐吗,怎的为一点小事同人争起来了!”
两个小厮唯唯诺诺,头也不敢抬。
王小姐泪眼朦胧,气得跺脚:
“爹,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问他们做什么,你快些儿,把合河镇这些破布都扔了,咱们回家去,不要他们的了!”
王老板头大。
他这个女儿啊,从小就被她娘惯得无法无天,是一点事也不懂。
合河镇这么大的市场,能说扔就扔吗?
“生意上的事,你就别掺和了。”
王老板不耐烦道:
“你不是嫌头上的花不鲜艳吗?让丫头陪着你去首饰铺子,挑几件合心的吧。”
王小姐一听不依了:
“爹,你不疼我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