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佟嫂子十分诧异。
不过她现在为人宽容许多,不会随口冷嘲热讽了。
“你这腿已是多年的旧疾,还能治吗?”佟嫂子问。
佟大态度坚决:
“不治怎么知道?总得试试。”
他是不愿意,再经历一次无能为力了。
身为男子,身为丈夫与父亲,他得保护家人呀。
佟秀有点担心。
一个双腿残疾的人,到处行走毕竟不便。
“爹,你自己吗?能成吗?”他问。
佟大却满不在乎:
“有什么不成?实在不行,我还有一双手呢。便是爬,也能爬得动。”
他说出这话,是真正放下自卑,不惧他人的眼光了。
隋准瞅瞅这个,瞅瞅那个,倍感欣慰。
而至于他自己,他也有一番思量。
之前,他打算着二月县试,三月府试,八月院试。
打的就是一场粮食保卫战。
可如今一步到位,直接成了秀才。
看起来,似乎人生圆满了。
有这个秀才功名,不说一辈子,至少五年内,他应该可以在成阳县横着走。
可是……
他想起在府城,临走那一夜,两江巡抚对他说的话。
“……如今三州年景欠佳,民生疲敝,是为天灾之兆……”
“……流民四起,草寇倍增,乱世再无桃源,百姓何以为家……”
巡抚带着肥料配方走了。
这个配方,固然可以救一部分人。
可是还有其他的天灾,干旱,蝗灾,如何力挽狂澜?
隋准敏锐地察觉到,真正的挑战即将来临。
到时候,粑粑村,佟家。
还能独善其身吗?
他得寻思寻思,好好寻思。
夜里,小两口躺在床上。
两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般宁静相拥的时光。
佟秀依偎在隋准的臂弯里,腿大喇喇地横在他的腹部,时不时蹭一蹭。
嗯,肌肉一块块的,真舒服。
隋准则单手搂过他的腰,捏一捏,挠一挠。
逗得他哈哈笑。
“娘子,别闹了,好痒啊。”佟秀笑得小脸粉红。
隋准还是不住手,他实在受不了了,只好身子一拱,骑到隋准腰上,俯身将他的两只手压在耳边。
脸对着脸,凶道:
“不许挠了,娘子,你真顽皮!”
隋准却反手攥住他的手臂,用自己的鼻尖,蹭了他的鼻尖一下。
“还有更顽皮的呢,嗯?”
佟秀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隋准失笑,松开他的手腕,两只修长有力的手臂,掐住他的腰,轻轻一翻。
将人翻到床上,压在自己怀里。
“秀儿,你想不想,自己开个绣铺?”
佟秀愣住了。
自己开个绣铺?
他当然想,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如今的他,也确实有这实力了。
只是,在哪儿开?
镇上,亦或是县城?
隋准轻轻一笑,搓了搓他软软的粉色耳垂。
“秀儿,我想全家搬到府城。”
“参加八月的乡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