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原主是一对老两口,原先做酒水买卖,赚了些银子。
他们家只得一个儿子,从小便娇惯着养。
不料这儿子大了些,染上赌了,把家产败光,买卖也做不下去了。
还逼着老两口,卖了这院子。
老两口辛苦一辈子,就指着这院子养老,自然不肯卖。
但儿子日日回来闹,摔摔打打的,老两口受不住,便打算将院子租出去,自己投奔亲戚去。
“你们租了这个院子,就得做好心理准备,他那儿子是个混不吝的。”
人牙子有些愧疚地说。
这一下就将佟大嫂劝退些许了。
他们乡下来的泥腿子,哪里敢跟府城的人起冲突呀?
隋准也一脸为难:
“既是如此,那我们便不好租这房子,万一那儿子来找我们麻烦,亦或是他将房子卖了呢。”
“我们一年的租金可不就打水漂了。”
人牙子赶紧说:
“那不能够,人老两口就是不想买这房子,故而要避走。地契指定捏得紧紧的。”
隋准摇摇头:
“终究是亲子情深,一切都说不准。我们可是真金白银地掏钱租院子,最后吃亏了没处说去。”
眼看这一单又要打水漂了,人牙子有些遗憾。
他就知道实诚的人,租不出去这院子。
燃热,隋准话锋又一转:
“但如果屋主再通融通融,我们还可考虑。”
“还要优惠?”人牙子连连拒绝:“秀才公,这真是最底价了,我说句实诚话,再低不可能了。”
隋准笑笑:
“不,不用优惠。但是,租期需要缩短一些。”
他让人牙子和屋主谈谈,将租期缩短到半年。
刚好是考完乡试的时候。
“……考完如何,还不好说。万一要进京赶考,爹娘还可回粑粑村待着……”
趁人牙子去跟屋主谈的工夫,隋准跟佟家人解释道。
佟家人深以为然。
不多时,人牙子回来,说屋主同意了。
接着便是签下租契,交割钱银。
开始收拾屋子了。
屋顶、房梁和窗子都还好,只是门不严实了,得修一修。
佟大会点木工,分分钟解决了。
大院子要隔出个拴骡子的地方,还得有个狗窝,也是佟大解决。
佟大还给隋准打了一张书桌。
“准儿以前,是捡咱们的烂柜子当桌子使,如今是秀才公了,应当有一张桌案,读书才有精神气。”他说。
隋准心里暖暖的。
以前他是用家里的柜子当桌子没错,但他自身并不以为意。
没想到,佟大会将这一点记在心里。
“谢谢爹。”
“谢啥!”佟大爽朗地笑:“我今早特地早起刷的漆,放院子里晾晾两天再用。”
隋准应下了。
接着又收拾别的地方。
灶房倒还齐整,不需要怎样拾掇。
就是那墙黢黑了,佟秀看不过眼,重新抹了一遍。
佟嫂子在屋里整理铺盖。
屋主因走得匆忙,许多家什来不及收拾,都留给租客。
故而,隋准他们没有费多大劲,便收拾妥当,可以住人了。
站在洁净鲜亮的院子里,望着府城湛蓝的天空,佟嫂子还有点不敢相信。
她要在这儿住下去了?
她成府城人了?
娘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