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准在屋里温书,佟秀给他改衣服。
院子里,佟大和佟嫂子正刷骡子呢。
好一幅岁月静好,和和美美的阖家欢乐场景。
突然,大门被踹开了。
佟大好不容易修好的门,摇摇欲坠。
“哈哈,没想到吧,爷又来了!”
吴赖的开场白十分俗套。
但佟嫂子和佟大还是非常害怕,手下一用力,把骡子刷得一声长嘶。
隋准和佟秀在屋里听到,正欲冲出去。
突然听到另一个凶狠的男音:
“那个不长眼的傻大个在哪里?今天让三哥教他做人!”
隋准:……
佟秀死死抱着隋准的手臂:
“啊,娘子,这人听起来好凶好可怕。”
隋准:……那倒不一定。
两人站住了,从窗缝里往外一瞧,看到一大群人涌进佟家的小院子。
与昨日的落荒而逃不同,今日吴赖的底气尤其充足。
他一进院子,就将来福的食盆踢翻。
“那个臭小子呢?滚出来!爷今天是来找他算账的!”
佟嫂子老两口瑟瑟发抖,无奈被人围住了,想逃也逃不了。
唯有在心里祈祷,屋里两个务必要藏好。
幸好,一般人回来找场子,不会上来就打杀。
皆要先啰里吧嗦一堆,享受一下他人的惊惧与求饶,才能获得身心满足。
吴赖亦是如此。
他环顾这个院子,尤其那尚沾着他的鼻血的墙,大有要一雪前耻的架势。
“是不是在屋里头?哼,昨日不是逞得那般凶吗,怎今日缩着个头,变乌龟了。”
他呸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叫你敢惹爷!可知道爷的靠山是谁?”
“咱们淮南府的地头蛇,孟三刀,三哥!”
“三哥可是砍完人,刚刚从牢里放出来的。今日你机灵点,若是惹恼了他,下一个被砍的,就是你!”
他叭叭地说了一大堆,将身边的凶汉介绍得凶残无比,见人就杀。
闹得听墙角的邻居们,脸都白了。
尤其是隔壁张婶娘家,半条街的邻居都挤在她家院子里,侧耳倾听隔墙的佟家是个什么动静。
听到吴赖的激情介绍,婆娘们吓得差点叫出声。
张婶娘怕得要死,跺脚低声道:
“你们倒是把嘴捂上呀,可别嚷嚷出声,给那些歹人注意到了,来我家杀人咋办?”
于是,大家捂着嘴,又是害怕又是激动地继续偷听。
而墙的这一边,佟嫂子两口子,腿已经软完了。
吴赖还在叫嚣:
“怕了吗?你们若是识相,赶紧麻溜地滚出去,爷还可以饶你们不死。”
“记住,是人滚出去。东西,要留下。”
“明白了吗?”
这根本是赤裸裸的抢劫了。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
佟大毕竟是男子,这会子不得不壮起胆来:
“你们别乱来啊,我们交了租金,签了租契,满屋子东西是我们的,凭什么赶我们走?还有没有王法了。”
吴赖却歪嘴冷笑:
“呵,我就是王……”
他刚想说自己就是王法,但是,头上一阵剧痛。
孟三刀敲了他一个爆栗。
他毕竟刚从牢里出来,王法意识较强。
“瞎说什么!”他低声喝道:“有理说理,无理亦要掰出些歪理。”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怒目凶狠道:
“呵,王法?你的租契吴赖不认,你便是私闯民宅,王法也会站在我们这边!”
听得隔墙的邻里们纳闷。
人瞅着是挺恶霸的,但,这么讲究王法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