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准摊手:
“我就是在作诗啊,这不对仗工整,拙朴有趣吗?该不是你祁才子心虚,以己度人吧?”
祁兄气得掐人中,恨不得锤死隋准。
但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不算!”
他厉声喝道:
“本才子先做的诗,一步便是一步。”
“可你听完题后,又耽搁了这许久,你这半步,亦算不得半步!”
淮南学子一听,不依了。
从出题到现在,不过打了几句嘴仗的功夫,怎就不算呢?
即便不是半步成诗,也称得上一步成诗。
比起祁兴,又输什么了?
“江北的,愿赌服输,你们别玩不起!”有人忍不住道。
但这七人是笃定了要耍赖。
尤其祁兴,脸皮比荷包厚多了:
“我不管,你们胜之不武,这种结果,我们绝对不认!”
两方人马又要打起来。
隋准适时道:
“好吧,不认就不认嘛,反正计时七步,不是还有六步吗?”
众人懵了,什么意思?
只见隋准又抬起脚,指着另一名神情躲闪,其形类鼠的北江学子。
刚才双方骂战,他的屁话最多。
隋准嗤笑,念道: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相鼠有齿,人而无耻。
贼眉鼠眼,偷鸡摸狗。
尖嘴鼠腮,免开尊口。
那学子:……
淮南学子,早就笑得满地打滚。
“好样的,隋准!这叫人闭嘴的方式,好别致啊。”
而北江学子,不但被嘲得脸色发青,内心也受到极大冲击。
这姓隋的,看起来土里土气。
居然连续两步,做出两首诗?
便是祁兴有才子之名,也做不到这般!
祁兴又何尝不知道,他咬紧牙关,腮帮子一股一股地抽动。
正要想想法子,把这一局给赖过去。
然而,隋准又抬起了脚。
他不紧不慢,将剩下的四步,走完了。
每一步,都对应一位北江学子,分别做了极尽尖酸讽刺的诗。
祁兴是一步成诗,可他……
步步成诗!
北江学子的脸都吓白了。
祁兴面如金纸,摇摇欲坠。
偏偏隋准最后来到他跟前时,还勾唇浅笑。
如大魔王最后且致命的一击。
令人心惊胆战。
“祁才子,别后退呀。”隋准笑吟吟道。
祁小才子长这么大,还未遭受过如此身心重创,已被打击得崩溃了。
此时,眼中全然是哀求:
“别做了,别做了,我认……”
“认识祁才子,我可太高兴了!”隋准高声道。
怎么能让祁兴直接认输呢。
那岂不是便宜他了。
隋准再度露出经典的人畜无害笑容。
说的话,却句句割在祁兴心上:
“我也曾远远瞻仰黄莺儿姑娘的风采,当时就在想,祁家,真是有品位啊。”
“难怪这花魁,日日盼君来呢。”
“我愿为佳人代做诗一首,送予祁才子。”
祁兴一听,腿都软了。
这是要把他的家底都掀了,将他的尊严,一撸到底!
纵使祁兴弱小可怜又无助地哀求,隋准视而不见。
他屹立风中,激情吟诵:
祁王宅里寻常见,
兴盛街头几度闻。
是日淮南好风景,
大美时节又逢君。
傻等痴儿翘首盼,
逼得凭栏……泪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