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婆娘龇牙:
“啧啧啧,你还真舍得。我可不能够,白看才是赚,给钱我就亏了。”
那些面上含羞带粉的小姑娘们,倒是舍得给隋准赏钱。
关键是,她们也没钱呀。
因此,大伙都心知肚明,等会儿的打赏,指定很寒碜了。
大约就几枚铜板,几朵不值钱的头花。
倒霉的话,兴许还有不少烂菜叶、臭鸡蛋和潲水。
想想都觉得惨。
故而,隋准吹出第一个音时,不论是婆子姑娘,还是汉子小伙,亦或是那些文人雅士,心里头没什么期盼。
可是,当《安河桥》凄哀婉转的声调响起时,大家,更准确地说,是婆子姑娘们。
呼吸都停止了。
多么缠绵悱恻,令人动容的乐曲呀。
纵使乐曲没有画面,她们的眼前,也浮现出一出肝肠寸断的错爱。
唢呐的声调,又为这曲子,平添一股悲凉。
让人心痛得流泪。
方才那婶子,用帕子压着眼角,哽咽道:
“三文钱是不行的,少说也得三百文!”
说完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直接扔到了隋准脸上。
差点砸出鼻血。
隋准:?
信誓旦旦说绝不亏钱的婆娘,一出手就是一串铜板。
真的是一串,可以挂在脖子上那种。
并且真挂在了隋准的脖子上。
大媳妇小姑娘,甚至老婆婆也拄着拐杖,往隋准身上挂荷包、铜板、首饰。
很快,隋准的脖子上,手上,腰上,全是金银珠宝。
乍一看,还以为他是新嫁娘。
嫁妆挂得满当当的。
女子们疯狂的打赏,多少引起了屋里人的不满。
“哎呀,你这婆娘,怎的把那么贵重的头钗都给出去了?”一个汉子拍大腿。
“前些日子我弟娶媳妇,问你借这个头钗做三金,你还死都不肯。”
“现在可好,给外头的小白脸去了。”
不少男子也纷纷跟着抱怨,不是说自家婆娘,就是说自己老娘。
或者,骂自己的妹子:
“大丫,你既存了点银子,怎不给当哥哥的做生意本儿?白白便宜了外人。”
当然,他们最后都挨了骂:
“我自个儿的东西,我乐意给谁就给谁,你管得着吗?”
“人家长那么俊,啥也不图我的,还吹唢呐哄我开心。”
“你撒泡尿瞧瞧自个儿,长得跟个癞蛤蟆似的,一张嘴就是问我拿钱?”
汉子们的脸都灰了。
北江学子的脸也灰了。
隋准那一身行头,少说也有个几十两。
他怎么那么心机?这跟骗钱有什么区别!
“不成,这不算。”徐公子两眼发红,面目扭曲起来:“你凭着一身好皮相,哄这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女子罢了,胜之不武。”
隋准还在吹着,不方便说话。
倒是他旁边第一个清秀小哥,佟秀,羞涩地笑了一下。
但口中说出的话,却有点狂妄:
“徐公子,你急什么?隋准还没吹完呢。”
是啊,隋准还没吹完呢。
一曲《安河桥》怎么够,他要来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唢呐串烧!
于是,愤愤不已的汉子们,听到了一曲热血沸腾的《好汉歌》。
没有一个男子,能平静地从《好汉歌》中走出来。
平时丧丧的唢呐,怎的今个儿听起来,那么上头呢?
于是,他们激动地,打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