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地上。
只有头发上的血液依旧粘稠。
近乎诡异,差点让人误以为那是什么案发现场。
年纪大了,心脏不好。
受不了刺激。
老太太不敢细想,连忙将那些画面赶出脑海。
顿了顿才继续:
“后脑的伤口还在流血,本意是带他检查一下脑袋,怕留下什么后遗症,谁知道医生说他耳朵出现了问题。”
“不过好在还算幸运,听力轻微损伤。”
“医生建议保守治疗,开了药,让他卧床休息,避免剧烈运动,要不了几周就能恢复。”
“但这小子是个不听劝的,非但药不吃,一个没看住,又跑去打架了,给自己弄了一身伤回来,耳朵的情况也变得严重。”
“听骨链中断,要做手术。”
“他不做。”老太太想起这件事就来气,“茵茵你知道吗,我威逼利诱用尽了各种方法,一点用都没有,甚至都把他绑到了手术台上。”
“结果又让他给跑了。”
“不治,死活都不愿意治。”
“一开始听力还没有完全消失,只是会变得越来越严重。”
“折腾了两年,彻底聋了,他说他就喜欢做个聋子。”
越说越来气。
要不是身边没扫把,老太太绝对会一棍子毫不留情敲到他脑袋上。
“助听器都是我拿自己做威胁,才愿意戴上的。”
贺时堰默不作声。
一直到听到这里,男人脸上的表情都还算得上淡定。
毕竟他没让老太太帮忙隐瞒这些。
否则太假。
茵茵不会相信。
他只有一个要求。
让老太太告诉虞茵,时间太久,自己的耳朵已经没有治愈的可能。
但——
老太太接下来的话让他彻底不淡定了:
“虽说已过去十年,但不去医院检查一下,谁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机会痊愈。”
“我这些年一直有和法国一位专门研究这领域的专家保持联系,茵茵,你要不要带他一起去看看?”
贺时堰神情有些错愕。
“奶奶。”
虞茵点头,“我们去。”
老太太起身,“我去花园浇花,你们商量一下,决定好后我来安排后面的事。”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两人。
虞茵看向贺时堰,“为什么不想治。”
男人沉默了一会,伸手抱住了虞茵。
“现在这样不好吗?我已经习惯了。”
“那当初呢,为什么不想治。”
落在她腰上的手微微僵硬。
下一秒,男人阖眼抱紧她。
因为你啊。
因为它可以提醒自己,不是臆想,不是幻觉,真实发生,都不是假的。
他太想太想,留下与她有关的一切痕迹了。
安静地沉默了很久。
男人低声问,“茵茵很想让我去治耳朵吗?”
“嗯。”
回应他的是很轻的一声。
贺时堰敛眸,嗓音微微艰涩,“为什么,是不是不喜欢......”
“不是。”
虞茵打断他,眸光紧凝着他,抬手轻轻捧住他的脸,语气认真地询问,“我生理期痛经,你为什么要带我去看医生,为什么要管理我那么严格?”
在他开口前,她说:
“因为在乎,因为爱你啊。”
“想看到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