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英回到家后,一直琢磨着拆庙的事情。
思来想去,他决定计划提前,趁着谢大业和谢牛还没做好准备,今夜就组织人手拆掉神庙。
当即就找来了先前联系的几名庄稼汉,围坐在一起商量今晚拆庙的行动。
“咦?怎么谢牛没来啊?”
谢田是谢牛的邻居,平时也熟络,谢牛先前被村长安排为“先锋”,这次却没来开会,实在有些奇怪。
其余汉子一听,也好奇起来。
谢英脸色一沉,他总不可能把谢牛倒戈的事情告诉他们吧,万一他们也听信谢牛的话,军心动摇,那神庙是真就拆不掉了!
于是灵机一动,找了个借口道:
“我给谢牛安排了一个特别的任务,他已经准备去了。”
“哦!不愧是‘先锋’,就是和我们不一样!”
众人听后,也不再奇怪,又问起拆庙的报酬来,
“村长,你先前答应我们的一担米,是不是真的啊?”
原本拆庙是全村群策群力的事情,不然血魔教杀来,全村都要遭殃,但没有领头人,全村就是一盘散沙,所以谢英作为村长,还是决定带头拆庙,也承诺了拆庙之人每人一担米的报酬。
他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虽然村里人都不祭拜谢灵公了,但却也不敢招惹他,也只有重赏才能让那些人出力拆庙。
神明残余虚无的威严还是比不上真真切切的利益。
谢英心里不爽,但还是点点头道:“我答应的肯定算数,我几时赖过你们账的?”
众人一听,也笑了起来,一担米对于他们庄稼汉来说,足以度过整个冬天了!
“老谢!老谢!你在家吗?快出来!”
这时,厅外传来谢英妻子刘氏的声音。
谢英皱了皱眉,不耐烦道:
“我这里正在商量正事儿呢!”
刘氏却抬高了音调喊道:
“正事儿?什么事儿有你儿子重要啊!?”
谢英听后,脸色一变,对众人说了一句“稍等”,就推门而出。
只见院外站着两人,一人是他的妻子刘氏,一人却是个陌生面孔。
此人三十岁模样,浓眉短须,身穿青灰色道袍,头顶挽了个道髻,腰间挎着一个印有太极图案的布袋,背着一柄赭红色桃木剑,倒有几分道人模样。
“这位道长,有礼了。”谢英见来人气质庄重,也客气了几分。
这位道人也微微颔首,淡淡道:
“贫道清尘,是个云游道士,今日在太平县城见刘夫人印堂有几分黑气,就出言提醒,怎知一番交谈之后,却发现一切却是因令郎而起。”
谢英也在外面闯荡过,见识过江湖的骗人把式,当下不动声色,追问道:“道长可否明示?”
清尘道人看了里屋一眼,引着两人走出院落,才缓缓问道:
“谢村长,你近日可是脾气越来越暴躁,疑心越来越重,甚至有时还难以控制,稍遇一点不顺就怒上心头,生起恶念?”
谢英脸色一变,如此想来,自己近来的确易怒,特别是拆庙受阻,自己当时恨不得冲上去给谢大业一拳,所幸最后还是控制住了。
不过这多半是因为最近的烦心事太多,只要拆掉神庙,一切都会平静下来。
“我最近的确有些暴躁,但都是因为那些烦心事儿,只要烦心事儿解决,我脾气也就好了。”
见谢英神色中仍透着怀疑,清尘道人又道:
“令郎是否最近性情大变,有时暴躁易怒,有时又封闭寡言,甚至眼神也会透着一股子凶狠和阴冷?”
谢英眉头一挑,自家长子谢远山的状况的确如道长所言。
谢远山自从三月前去县城里做买卖回来后,就性情大变,以前开朗健谈,温和孝顺,现在却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所有窗户都用黑布封上,甚至还会摔砸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