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向荣犯的也不是啥大事,其实登记一下就能走了。
可他摆明了想闹事,派出所的怕放了人又往厂子那边跑,只能关着。
邹厂长进去了。
谭向荣见到他心头一喜,“邹厂长,小双愿意见我了?”
果然,越是身居高位越要那张脸,自己将那些事情说出来,林瑶再厉害又如何,她也怕被人在背后议论是非。
邹厂长看着铁栏栅后面的人沉默。
几年过去,他记忆中的谭向荣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样子,他变了太多。
想当初这人在拱桥镇的那些日子,虽然过得艰苦,但他有文化,聪明又有礼貌。
那时邹厂长还只是镇办公室的一个小职员,见到睿智儒雅的谭向荣,还在暗地里仰慕过他,这样的人,不会爱限于条件,早晚都会回去的。
事情也如他所料,没过两年谭向荣就带着一家人回到城里去了。
邹厂长以为,以后他再也见不到这人了,以后两个世界,没有任何交集。
谁知十几年后他突然又出现在拱桥镇上,不是回来探亲看望以前的老同事跟街坊,而是将他养了十八年的养女赶了回来,顺便还把养了谭家亲生女儿的林老汉送进了监狱。
当时的谭向荣高高在上,对于林家人的请求不为所动,对那个养女更是绝情,连名字都不准人家再用了。
原本还想上去打声招呼的邹厂长沉默了,那不是他记忆中的谭向荣,那人变了,他已经不认识了。
而那时的谭向荣,早已经将那个曾经共事过一段时间的同事忘记,听闻他是如今食品厂的厂长,淡淡点了一下头。
邹厂长也客气地回了一下。
之后两人各走各路,一个风光地回到市里,一个在镇上继续做小厂长。
邹厂长以为他俩就这样了,再无交集,他也不想再跟这样的人有交集。
谁能想到,跟了林老板之后,两人之间的位置会随之颠倒,如今高高在上的人变成自己了。
邹厂长皱眉,“谭厂长,别再叫小双了,当初是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口说的,不准林老板再用以前的名字了。林老板现在叫林瑶,你不想叫名字,可以跟着厂里的人叫林老板,或是叫林总经理。
谭双这个名字,人家早就不用了。”
谭向荣一听这话心凉了,表情近乎扭曲,“怎么,她不怕那些事情被全天下的人知道?”
邹厂长失笑,“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你的养女么。你养了林家的女儿十八年,可林家也养了谭家的女儿十八年啊,谁也不欠谁的。”
谭向荣咆哮,“一个是村里,一个是厂长家的千金,这能一样吗?我养她那些年所花的钱财,林家一辈子都达不到。费了那么多精力将人养大,现在让她收购一下我的厂子她都不愿意,这就是忘恩负义,是白眼狼!”
如果林瑶愿意收购他的厂子,他还能继续当他的厂长,只不过决定权不在自己手上了。
无所谓,总比一败涂地要强。
邹厂长:“很遗憾啊,收购的事老板已经否定了,我们要建新厂子了。”
谭向荣:“你说什么?这是故意针对我是吧?谭双!谭双!!!如此绝情,你会得报应的……”
知道厂子复活无望,谭向荣疯了,抓着铁门又摇又叫。
邹厂长站在远处默默看着,等到谭向荣嗓子吼哑,再也吼不出来了,他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但凡当初你送林老板回村时能有一句怜惜的话,别那么无情,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了。
谭厂长,你这一手好牌,打得可真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