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记给两人发了一个一次性手套,拿过两瓶五粮液说道:“这还是老领导退休前给的。这两瓶酒在他手里多少年了,都没舍得喝,最后身体不合适,不能喝酒了,无可奈何又塞给了我。
听着李书记说的挺伤感的,苏誉也挺感动,知道李希尧是个重情义的人,心里好感又增加了,急忙说道:“哇…有历史了!李书记,先别打开,让我先看看。”
李希尧把酒递给苏誉,没好气的说道:“酒就是给人喝的,你还能看出个花?”
“82年的,二十年了,真是两瓶好酒!很珍贵的,您还是继续珍藏,咱们换个酒喝,车里有剑南春,我出去拿两瓶过来喝。”苏誉认真的说着。
李书记无奈的一笑说道:“喝了,我再舍不得喝,如果得了像老领导那样的病,不知道最后又要便宜了谁。放着是念想,喝了是想念,一切都在心里了!打开,今天就喝了它。”说完,一把拧开了一瓶,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有年份的好酒,就是绵软悠长,酒香浓郁。难怪古人要喝十八年的女儿红,喝的就是岁月的沉淀,喝的就是酒香飘逸。”李希尧边倒酒边说道。
随着酒杯里的酒香飘散,张哲感慨的说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敬老领导!”
一句诗词,两瓶老酒。突然间,苏誉感觉有点伤感。“好酒!好诗!好人!来,敬老领导!”
李希尧也端起酒杯,两眼泛红,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李希尧悲凉的说道:“老头清廉了一辈子,儿女的工作都不打招呼走后门。临退休就为我争取了这把椅子,还差一点让我折戟沉沙在这呼兰县。我愧对他老人家的看重,对不住他那一片赤胆忠心啊!”
从李希尧脸上,苏誉看到了故事。
果然,吃了一会菜,喝了几杯酒后,张哲小心翼翼的问道:“李书记,讲讲吧,就当给我俩后辈听故事。”
苏誉也点点头,真诚的说道:“老领导是一位正人君子,一位真正的马列毛主义者,一个能坚守本心,为民谋福利的共产主义战士。”
李希尧苦笑一声说道:“苏誉说的没错,老领导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辈子活人无数,一辈子惹人不少。最后被体制里那些人不容,被人联合打压下,无奈提前下课了。
我呢,出生微末,示范毕业后,被分到县委,一没关系二没势力,本来也没有想着当什么官,勤恳本份干点本职工作。没想到一次偶然的机会被县委书记选为秘书,从此就开始了为老领导服务的生活。
从县委到市委,再到省委,这一路上经历了很多艰难,拒绝了拉拢腐蚀,逃过了栽赃陷害,却没逃过家人被报复。丢了儿子,死了老婆,我的人生也基本上就完了。仕途道路上的黑暗让我始料不及,对于仕途我早已灰心。原准备咬着牙坚持把老领导送到头,就找个养老的单位混过余生。
没想到,老领导临退下来,给我安排了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他知道我能任劳任怨,但他不知道我已心灰意冷,对这个圈子没有任何的兴趣,更没了进取之心。这不,放到这里于事无补,还差一点成了罪人。
不过,褚书记来了,有了你们这些人,我不再孤单,也不想再消沉下去了。常言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要扛起我的责任,为老百姓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即使干上几年回家种地,心里也是畅快的。来,端起酒杯,为褚书记干一杯,他让我看到了希望。”说罢,端起酒杯,三人轻碰一下,仰头喝干。
这一刻,苏誉才明白,李希尧为啥以前不喝那瓶酒,是感觉自己愧对老领导的嘱托,没资格喝这酒。今天为啥执意要喝了这两瓶珍藏多年的酒,是因为他已经跟那个颓废的自己划清界限,准备大干一场,有资格喝这酒了。
“来,为李书记重振雄风干上一杯。”苏誉提议说道。
听到苏誉的话挺有意思,李希尧爽朗的一笑,“哈哈哈,你小子真会说话,你嫂子去了多年,我还是个老光棍,我给谁重振雄风呀!”
张哲也听出来问题,笑的像个老狐狸。
苏誉这才发现,如今的社会,这么有意义的词却成了敏感词汇,真是个奇葩的世道。
他无奈的呵呵一笑道:“李书记,都是男人,大家都应该重振雄风,做事也罢,做人也罢,总比痿了强吧。何况,嫂子都去了多年,人不能老活在过去,还是那句话,重振雄风,活出男人的尊严。来,干了!”
这一次两人没有笑话,还都觉得苏誉说的很有道理。急忙端起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苏誉又说道:“李书记,我准备张丙南的老婆徐茹调到铜山镇去。”接着就把张丙南死后,徐茹的遭遇说了一遍。
听了苏誉的讲述,张哲说感慨的道:“老张自甘堕落,害人害己呀!他死有余辜,但他老婆孩子真的很无辜,据我所知,张丙南弄了几十万,还有一套房,都给了小情人。家里娘俩一分钱没见拿回来,最后还被连累,他真是个罪人哟!”
李希尧也是一脸的无奈,看了看苏誉,感慨的说道:“张丙南是你父母车祸案的直接关联人,也可以说是杀害你父母的直接凶手,你不但没有落井下石,还不计前嫌帮他的家人。什么是格局,这就是格局。
你不要管了,小事情,明天我给下面说一声,让把关系提到人事局,通过人事局再转到铜山镇,这样保密性更好些。唉,都是苦命人,能帮一点算一点。”
紧接着,李希尧又问起了铜山矿精细化工工业园区设计方案的事,苏誉一五一十做了汇报。
最后李希尧又说死了高速公路的事,苏誉知道李书记有想法,呵呵笑着说道:“李书记,是不是又有啥想法了?”
被苏誉看出来了,李希尧也不装了,爽朗的一笑道:“哈哈哈,你还真说对了,听说给呼兰县就给一个出口,要么设在铜山镇,要么设在县城北边。为这事,我还专门找人问了,说这是规划设计方面的,要增加出口,也就是说增加费用,要重新论证才能修改图纸。你不是和书记要去省里办事吗,要不给书记吹吹风,让他想想办法。”
这个事情苏誉早就考虑过了,而且在设计说明上也提到了出口问题。李希尧这么一说,他也明白了,这么大的县城,没有高速出口也是不现实,绝对影响以后的经济发展。
“李书记放心,这事我记住了,县里的出口已经规划好了,你就不用担心。只要项目批了,铜山镇自然会有高速出口,到时候也许是省市领导们该考虑的事了,你只看好县里这个口子就行了。”苏誉无所谓的说道。
“就这么简单?啊哟,还把我愁的。"真是人比人的死,货比货得扔。"”说完呵呵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