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瞧见范秉现身,瞬间花容失色。
“你为何会在本公主的耳房里?”
范秉垂着头,支支吾吾。
“我说我是来寻找五彩鹦鹉的……你们可是不信?”
四下里一道道目光如芒在背。
赤辣辣地落在他和平乐身上。
范秉说不下去了,急得面红耳赤。
“真的,是真的五彩鹦鹉,会叫那种……”
“荒唐!”平乐怒目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厉声喝道:“映月湖哪里来的五彩鹦鹉?你……你这糊涂东西!来人呐,将这狗东西给本宫拿下,送官法办!”
范秉一听,惊愕地瞪大双眼。
“公主!”
公主莫不是昏了头?
她是忘了吗?他们才是一伙的!
“公主,您可得护着我呀。”
平乐一腔怒火直冲脑门。
范秉这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驸马私闯王府女眷内宅,意图对本公主图谋不轨,罪该万死,求谁都没用……”
李肇嘴角微微上扬。
看来平乐是毒物入脑,癫狂了?
且不说范秉是当朝驸马,还不是她的驸马,何时轮得到她来随意处置?
“皇姐,慎言。”
平乐此刻心乱如麻,还没有从混沌中彻底清醒回神。
众目睽睽之下,那种“被人捉奸”般的愤怒,让她自觉遭受到了奇耻大辱,哪里听得进旁人的劝阻?
“把人给本公主带走!”
“住手!”李桓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冷着脸望着平乐。
“看看你这德行,哪里还有半分皇室公主的模样?”
平乐见皇兄不仅不帮自己说话,反过来斥责,顿时恼羞成怒。
“我怎就失了公主仪态?皇兄生辰之日纳美人,都备受赞誉。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就不像皇室公主,丢皇家颜面了?”
李桓抿紧唇角,沉声提醒。
“平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身为公主,理当谨言慎行,如今这般失态,实在有失体统!你再吵闹下去,休怪皇兄无情……这里是端王府,还容不得你放肆!”
平乐一怔,仿佛想到什么似的。
“皇兄。我知道了,是薛六,一定是薛六那个下贱胚子害我。”
她双眼有一种不正常的幽光,声音也急促的,惊异的,听得人害怕。
“皇兄,你不要娶她,不能娶薛六,她会害死你的。你快些把她赶出去,赶出王府。还有他……”
平乐猛地转头,冷冷指着范秉。
“此人必定是被薛六收买,他们狼狈为奸,合起伙来算计我。”
范秉心中叫苦不迭。
平乐自私阴毒,关键时候定会拉人垫背。
可他这个替罪羊,真是有苦也说不出……
他方才一时起了邪念,想多看片刻平乐浪荡的样子……
哪会料到,竟惹出这般大祸?
当时,文嘉带着丫头突然出现,他想离开却无路可走。
前面有平乐的丫头守着,后面有文嘉和她的丫头,还有几个不知道哪里来凑热闹的,帮着文嘉寻他的下人……
要是平乐知道他躲在浴房外,不得扒了他的皮?
他走投无路,慌乱中,不得已从半开的窗户躲入房里。
原以为藏匿片刻,暂且避一避风头,等众人散去就能悄悄走人。
谁知文嘉那蠢货居然会跳入映月湖自尽,惹出这么大的动静。
“公主,且听我一言,我可以解释的。公主,王爷,你们听听我说……”
范秉焦急万分,平乐却恨不得当场打死他才好。
“来人,押下去。”
她蛮横惯了。
李肇却不惯着她。
“在孤面前,皇姐要杀人灭口吗?”
春日花宴那天,他就是这么做的。
平乐想到这个就生气,冷哼。
“本公主清清白白,何来灭口之说?”
李肇似笑非笑,漆黑的瞳孔里几乎能照见平乐愤怒的脸。
“既然清白,为何不让驸马把话说完?再者,范驸马可不是公主府的奴才,怎能由着皇姐随意打杀?”
微微一顿,目光里意有所指。
“还是说,皇姐认为已经可以对文嘉的驸马,肆意发落了?”
他越是若无其事的紧逼。
平乐越是着恼,忍不住大发雷霆。
李桓冷眼看着二人僵持不下,在他府上让闹剧愈演愈烈,不得不出面。
“这原也是一桩小事,驸马寻鸟,误入此地。平乐醉后,不知所以。一场误会,诸位犯不着大动干戈,不如就此揭过也罢……”
李肇扬了扬眉,不紧不慢地说道:“皇兄,文嘉也是你的妹妹,她究竟目睹了何等不堪之事,才会羞愤到在皇兄府上投湖自尽?皇兄难道不该给她一个说法?”
平乐一惊:“文嘉投湖?文嘉为何要自尽?”
李肇面色冷峻,冷冷相讥。
“皇姐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平乐总算明白了!
范秉这个贱人一定躲在房里偷看她……
她气得快把一口银牙咬碎。
其实,没有被捉奸在床,就算她和范秉从一个院子里出来,也不能为二人定罪。
但嘴巴长在人的身上,平乐再骄横恶毒有手段,也阻止不了旁人说三道四……
所以,李肇并不着急。
急的人是平乐。
她急于要自证清白,指着范秉便大骂。
“你说清楚,你到底为何会出现在本公主的房里?”
范秉看着平乐凶狠如刀子似的眼神,心凉了半截。
凭着多年来的了解,他心知得罪平乐,怕是难以善终了。
想当年,平乐可以为了一己自私,左右皇帝将文嘉公主许配给他这个官职低微的小京官之子,足见手段之毒辣。
这件事后,平乐必定找他清算,只怕他全家都得完蛋。
再看太子,公正严明,说不定还能保他一命。
范秉权衡利弊,突然开口。
“回公主话,我方才已说过,是来寻找五彩鹦鹉。走到园子里,听到这边屋子有鸟叫声,我不知公主在此歇息,又不见有公主的丫头侍卫,这才壮着胆子进了院子……”
平乐脸色骤变。
范秉盯着她的眼睛,继续说道:“那鸟十分会学人,叫起来仿佛女子一般娇柔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