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好奇问:“蕊萍姐姐,师公是谁啊?”
蕊萍手里的笔杆子一敲元宵的脑门,嗔道:“笨,你要叫我师傅。你的师公是库房的吴嬷嬷,她爹可是秀才呢!要不是我娘和她有些交情,可没那么容易做她的徒弟。”
“师傅。”元宵吸取教训,开口便称师傅,“你娘也是库房的吗?”
“又错啦!”蕊萍说起亲娘满脸自豪,“我娘也是厨房的,不过是老夫人院儿里的小厨房。下次你来,我给你带点我娘做的糟鹅掌,包你啃了一个还想啃第二个。”
元宵没想到,原来蕊萍还是个厨二代!
开始识字之后,元宵差不多隔两天就要到蕊萍的屋里待上一两个时辰。旁的晚上,她也没闲着,除了用炭笔在石板上练字之外,教屋子里其他丫头们算术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元宵先教她们十位数以内的加减,用的是在绳上打结来计数。对于学算术,英子的兴致最高,小云和二妞闲着没事,跟在旁边听上一些。就连芬儿和英子虽说冰火不相容,也坐在炕尾偷偷地学。
一时之间,学习算术在大厨房里蔚然成风,连张嬷嬷都有所耳闻。开大会的时候张嬷嬷特意表扬了元宵两句,甚至还给了她一小罐红糖作为奖励。
元宵舍不得自己吃,晚上去了蕊萍的舍房,就把那罐红糖往蕊萍怀里塞。
蕊萍将毛笔搁在笔架上,打开盖子,瞧了瞧:“张嬷嬷给的红糖是南货,你看色多正啊。”
元宵也知道这红糖品质不错,不然也不好拿来送礼。
谁知道蕊萍却不收:“我还不值当要你的东西,头个月的月例都花完了吧。这点子红糖你这小丫头拿来甜甜嘴吧!”
她是真心推辞,元宵也不强求,转而去看摊在桌面上蕊萍刚刚写的一幅字。
半生熟的宣纸上写了半篇《诲学说》,象棋大小的中楷结体严整、笔法圆熟,看得出是下了功夫苦练的。只是这字体不似欧颜柳赵四大家的风貌,不知蕊萍临得是哪位大家。
“师傅,你的字写得真好!”
“小丫头,糖还没吃,嘴就这般甜。”蕊萍得了夸赞,美滋滋地笑着道,“英国公字体的风骨我还没摸到边儿呢!”
元宵心中奇怪,奴才临摹主家的字体可是犯了大忌讳,怎地好像蕊萍浑然不介意的样子。
“这...这是咱们府老爷的字帖?”元宵指着桌上半旧的字帖问。
蕊萍摇摇头:“我说是咱们府的一代公,并非是现在的国公老爷。”
元宵恍然大悟,又好奇道:“英国公不是武将吗?”
蕊萍耐心道:“咱们老国公是有名的儒将,掌十万兵马,为将略之才,一手康体笔法精绝。咱们府里识得几个字的,都会临上几笔。如今翠柳堂的二老爷就深得老国公其风,写上一幅字,可是有好多人来求呢!”
“翠柳堂?二老爷?”
“就是东三所呀!”蕊萍没想到元宵连这都不知道,颇有点见不得她这副没见识的样子,“看来我真得给你好好补补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