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康氏宗祠春分祭祖的事,乔漪清便记着康启廷的吩咐,将康幼璇的事情记在了心上。
春日里京中的宴会多,乔漪清选中了几个人家,有大富大贵的,也有身家清白、子嗣出息的。
只是康启廷这些日子事务繁忙,两人竟一直没有时间坐下来详谈此事。
康幼璇的亲事虽还未定数,可同姜家说亲告吹的消息还是传到了海棠轩。
午后天气正好,元宵坐在院里穿堂门旁的栏杆边,头顶着暖融融的日头,手下正绣着一个双喜字红锦缎的荷包。
蕊萍新婚在即,给她的礼物元宵早就备下了,只是她琢磨着需得再添上一个自己做得荷包,这样才更显心意。
她荡着小脚,滚了彩色绣边的裙摆晃晃悠悠。旁边挂着的鸟笼里,一只黄绿相间的牡丹鹦鹉垂着头偶尔跟着元宵晃荡的节奏叫上一两声。
小荷甩着帕子一进院,那只牡丹鹦鹉就扯了嗓子喊了两句:“小荷!小荷!”
元宵抬起头来,就见小荷满脸喜色。
“小荷姐姐,怎么这么高兴?从哪来?”元宵放了针线,开口问道。
小荷径直走来,一屁股坐在元宵旁边,手掌蜷成一个圈儿,在元宵身边小声道:“和咱们海棠轩八字不合的人走了背字,你说我高不高兴?”
“和咱们海棠轩八字不合?”元宵不解,葡萄一样乌溜溜的眼睛瞪圆了看她。
小荷满脸写着你不理解我的惋惜,葱根般的食指在元宵光洁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白长了一副聪明相,最近和咱们海棠轩八字不合的还能有谁?自然是…”
她一把拉过元宵的手,将她手掌摊开,在掌心写下了一个“姜”字。
元宵身在海棠轩当然也知道了姜夫人想求娶二小姐的事已经告吹,可走背字这一说她可还真是未曾耳闻。
小荷同二夫人院里的大丫头柳月沾亲带故,见面能说上几句话,姜夫人倒了霉的事就是从柳月那儿传来的。
因着二老爷对姜夫人要说的这门亲极为不满,连带着对下属刘犇也印象欠佳,几次在礼部对其没了好脸色。
兴许是在礼部吃了挂落,这位刘大人回家便将一肚子气都撒在了发妻姜如佩的身上。可姜如佩本就是烈火一样的性子,哪里能忍得了。三两句言语不合就吵了起来,没吵几句还动起了手。
第二日刘犇去礼部难得迟了半个时辰,脸上还挂了彩。一时之间,他家有悍妇的名声就在同僚之中传了开来。
“可不就是悍妇嘛!”小荷幸灾乐祸地捂着嘴偷笑,“要不说咱们小姐洪福齐天,这样的人家合该远远避开。”
菊花宴中,元宵也见识过那位姜夫人的言行举止,从头到脚只写着“功利”二字。她叹了一声,这就是没有父母帮着做主之故了,于婚姻大事上,虑事不周,处事不全,最后还惹得一身骚。
幸好还有二老爷这位伯父能替二小姐斟酌掌眼。
这趟八字没有一撇的亲事,海棠轩的众人本以为就到姜如佩的悍妇名声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