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地方涂了药滋养了一晚,细碎的伤口都已经愈合,倒是不像昨夜那样骇人。
药膏就放在床头,元宵掀开盖子往伤口上抹了一层,这才起身收拾,又往炉上坐了水壶等着四少爷起床要水。
水才沸了一回,康允泽便醒了,掀了帘子就见元宵端了铜盆进来。
他眉头微皱,英气而冷峻的脸上现出些不悦:“你伤还没好,乱动什么。”
元宵将铜盆放在架上,微微弓身:“回四少爷,都是些皮肉伤,看着怕人,倒不十分严重。”
她话一说完,又要去拿净面的帕子。
“行了,我自己来。”康允泽越过她,亲自拿了,直接往盆里浸了热水在面上擦了两回。
他在军中早就做惯了,擦洗完,又就手将东西收拾完,竟没让元宵插上半点手。
耽搁了这一会儿,扣儿拿了早膳,鸢儿也泡好了一壶新茶。沈月蓉身边的彩玉也一大早将三个丫头的当契给送了过来。
康允泽收了当契的时候,并未避忌三人,元宵见状想到昨日康允泽亲口作的承诺,心中一松,欢喜非常。
送走彩玉,康允泽在桌边坐下,没动筷子反而先道:“不日我便要动身再回兖州,我在兖州新买了一处院落,平日少人打理,你们可愿意跟我过去?”
康允泽这几句话虽短,却在屋内服侍的三个丫头身上炸了个惊雷。
今早可真是让人意外。
先是三人的卖身契从府里转到四少爷手上。接着又是四少爷要再赴兖州,没成想还要带了她们!?
那兖州是什么地方,苦寒之地,离了京城十万八千里。又听闻常受西狄人侵扰,家财不提,性命说不准都难保住。
鸢儿只一听,双腿便下意识地跪在地上,连声道:“四少爷,奴婢家中爹娘多病,奴婢在府里已是不能时时看顾,若是去了兖州,怕是连面都少见了。还请四少爷怜惜,让鸢儿留在府中。”
康允泽闻言,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反而看向站在一边的扣儿和元宵。
扣儿掀了眼皮,飞快地看了康允泽一眼。
四少爷这次回来,比起从前更显尊贵凛然、风度翩翩。她不由得想兖州人又不是死绝了,难为四少爷要特意带了她们过去。难道是看中了她们忠心,才刻意抬举?
如此一番,从前见四少爷得了县案首就想做姨娘的心思重新又被勾了出来。
四少爷现在在军中,比起科考恐怕也差不了多少!她是个没根脚的,留在府中不过是蹉跎日子,还不如跟着四少爷,说不准就有了大造化。
她想到这里,赶紧俯身一拜,微微笑道:“扣儿愿跟着四少爷同去兖州,鞍前马后,绝无二心。”
鸢儿扣儿都已表态,唯独剩下元宵还垂着头不说话。
康允泽的目光落在元宵娇美秀丽的面庞,轻声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