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一面说,一面流泪,心中万分委屈。
她觉得自己是违背了本心,一贯以来她的目标就是脱离奴籍、海阔天空任鸟飞,可康允泽到底在她心中难以放下。
或许是这一世遇到波折每每都与这人交缠一处,月老牵线早将他们绑在一块儿,自己是逃也逃不脱了。
她心思复杂,到了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如何。
可话已经说出口,康允泽早已是从不可置信到喜上心头。
康允泽再无犹豫,捉住元宵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拢在自己掌中,他闷声发笑,早不似方才心灰意冷的模样:“我早知你喜欢我!”
元宵大羞,想要将手抽出,嘴里兀自强辩道:“谁喜欢你...”
康允泽空出一只手掰过她的肩膀,让她水光潋滟的眸子直直地看向自己,低声质问:“你不喜欢我,为何在人人都踩上我一脚的时候,克扣自己的月例给我送吃的喝的,又自请到了观云居?你不喜欢我,何必为我做那么多的事?”
“我...”元宵脑袋因他一连串的发问乱成了一团浆糊,还暗自奇怪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拿了钱给他送吃送喝。被康允泽握住的地方自不必说,就是脸颊、耳后、脖颈都又烫又红。
偏往日沉默寡言的人,此刻口中不肯消停,还一个劲地追问:“你不喜欢我哪里,我以后改。只是你别轻易躲着我,也别离了我,我会好好护着你的。”
长久无人呵护的委屈,危急关头的挺身相救,日日夜夜的朝夕相处,元宵看着眼前俊秀的面容,心中怜惜和欢喜并存,这静谧暗夜里呼吸相闻让她的理智不断后退,意乱情迷鬼使神差地竟踮脚凑上前去轻轻在那认真到执拗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几乎都不能算是一个吻,不过是柔软的嘴唇轻擦过脸颊,触碰而已。
却仿若观音大士净瓶里的杨柳枝轻轻在康允泽的身上点化了一下,铁汉化柔情。他身随心动,不能自已地将面前心爱之人揽入怀中。
不知多久,树梢鸟儿振翅飞过的响动惊扰了两人,才缓缓分开往定下的客栈走去。
烟火早就停了,空气中的味道却没散,元宵这会儿才想起留了扣儿一人在望北楼,心焦道:“也不知扣儿是不是担心坏了。”
康允泽牵着她的手,莫名生出醋意:“你现在同我在一处,倒还想着旁人。”
元宵听他口中的酸意,不禁莞尔:“扣儿是女子,连她的醋你也要喝么?”
她说完,又想起两人之间地位相差,情到浓时顾不得许多,可今后呢?
元宵忍着难过,哽咽道:“若是你今后遇到了更好的女子,要娶她为妻,可千万不要瞒我。”
“如今在我面前难道你还要同以往一样不说实话么?哪里有女子能轻易接受心爱的男子有了别人?”康允泽捏紧她的指尖,停下脚步望着她继续道,“我是二姐一手带大,她心中所求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