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历现在看明白了。

这些幻象是旧日的虚影，应该是真实发生过的一切。

可要记录下来这些，就必须要当事人存在，且那个当事人可以用某种方式影响到他。

而知道的人明显只有两个，他妹妹和严清教授。

可又为何会怎么巧的呈现在自己面前？

夏历颇为疑惑。

但他很快就想到了什么，想到了天道计算机给他的那颗光量子。

命运的轨迹被提前了。

他愿意主动出击，不远千里来到新东京的选择是对的。

与林歌相遇得知机骸，调查机骸的路上遇到妹妹留下的踪迹，命运很多时候更多的是一种选择。

一切巧合在命运之中都是选择之下的命中注定。

“有趣的幻象，到底谁在给我看这些？”

夏历干脆耐心的继续看了下去。

之后的事……

便是严清和夏书的通力合作，有了双方学识的弥补，夏书和严清都在不断突破自己的认知层面，从而提出更多的理论。

学术上的朋友关系是很纯粹的。

她们两人老到了一定程度后居然开始反向变得年轻化，因为生物科学有了新的突破，寿命的极限被开发至三百岁。

直到有一天深夜……

浑身是血，手里握着手枪，穿着一身西服的夏书找到了严清。

夏书的手里还捏着一枚染血的半透明晶片。

“严姐……这东西……藏好……”

“你果然还是这么做了吗？”

“我……不能让我们的心血……成为统治他人的工具，科学的初心是造福大众……”

“你这样做就看不到你哥苏醒了，你们不是感情很深吗？”

“先带我去我哥那……”

严清默默的扶起夏书，没有直接去接那个盒子，就这么一路扶着她来到了冷藏室。

进入冷藏室后。

严清又扶着夏书一瘸一拐的走向了一个冷冻舱，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其中沉睡着的一个身上覆盖白霜的青年。

“说起来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从没说过你和哥的关系为什么这么好。”

“我这里的冷冻者也不少，但会前来访问的人……从二十年前就越来越少。”

“就算真以为冷冻者已经去世，可前来领遗体的都没有。”

严清并不是在小看家庭关系，即便是再亲的家庭关系，一旦疏远到一定的年限，也会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可夏书这么多年下来几十年如一日，但凡累了疲了，就会来到冷冻舱前看夏历。

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

“我其实……并不喜欢我哥……”

“我们父母工作很忙，经常不在家。”

“我们小时候关系很差，抢玩具抢电视什么都抢，爸妈不在的时候更是直接打架。”

“上了中学之后，我哥总算懂事了一些，但还是烦得不行。”

夏书说起这点，脸上也是浮现出一抹追忆之色。

“我小时候性格有些孤僻，或许是因为我真的是天才，我比同龄人成熟得更快，总觉得身边人都很幼稚，玩不到一起。”

“包括我哥，我当时觉得他简直就是个弱智。”

“直到有一次，我和他打过架后发现手腕不小心碰仙人掌上进了根刺，我怎么都夹不出来，一气之下打算拿刀挑破皮肤，正好被我哥撞见。”

“你猜他干嘛了？”

“冲上来直接抱住我，搁那疯狂道歉，还说了一大堆肉麻话，我觉得有趣也就没解释，让误会继续下去。”

“从那之后，他再也不气我了，做什么他都要守着我，干啥都把我带着，出去和朋友喝酒吃烧烤带我，出去上网带我，就连出去洗脚都要带我。”

“我进厕所洗澡之类的，他还会守在门外计算时间，每隔三分钟敲一下门。”

“他简直生怕我离开他的视线一秒，如果说一开始只是觉得有趣，那么后来就成习惯了，我开始享受这种被全心全意呵护着的感觉。”

“直到……他离我而去。”

没什么特别的往事，也没什么刻骨铭心的深情，她和夏历的关系就这么简单。

是习惯。

习惯了被注视，习惯了一直有人关心自己，这种被爱的感觉令人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