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眼珠一转，胡说八道开始。

“可是那又怎样，你们男子可以养外室，娶小妾，养通房，我堂堂王姬，怎么就不能有个人陪我练箭学艺了？难不成你们男子就可以乱来，我是个女子便要守身如玉了？我就是喜欢防风邶，就想他陪着我，碍着你什么了？再说，你是世家公子，难道就没有个通房丫鬟？那静夜兰香的名字，又是从何而来？”

涂山璟被小夭问得面红耳赤，无法反驳，看着一旁看热闹的防风邶，调转矛头，“防风邶，你就没有通房丫鬟吗？”

“没有，”邶一脸无辜，“你可以去问小妹。”

“所以青丘公子就是承认喽。”小夭笑得开怀。

“小夭，我知道自己不够好，可我对天发誓，回到青丘以后，再没有，没有碰过别的女人。”涂山璟红了脸，小桌下面一双手紧握着衣角。

小夭又想笑，只好用力掐自己的大腿，涂山璟回青丘，要是想碰女人，也得有东西去碰才行啊。

邶疑惑地抬头，像在询问，“你又在折腾什么？”

小夭尬笑着朝邶弯腰道歉，轻咳了一声，重新转向涂山璟，“涂山璟，请你不要一直抓着邶不放，你可能不了解他，但我却很了解。”

“你怎么会了解他，你们才认识不过几个月，我跟你，已经认识快十年了。”

“涂山璟，没听说过‘倾盖如故，白头如新’吗？这两个词，用来形容邶跟我，我跟你，再恰当不过了。我对邶的好感，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就像我跟相柳，你也知道，我们也不常见面，但我就是喜欢他，见第一面就有点喜欢，人和人的关系，不是认识得久就会更好，轩辕王和神农王认识了几千年，还不是说出兵就出兵，说灭国就灭国了。”

涂山璟听小夭说起相柳，便一直盯着防风邶看，看了一会儿却见邶没什么反应，只好问小夭，“我听闻相柳娶了一位夫人，还带到军中，你可知道？”

“啊？有这事？”小夭演技超群，此时的神色暗了暗，一脸落寞哀戚，“相柳都成亲了，我还没有着落，”又看着邶，落寞地说，“都说皇帝女儿不愁嫁，我看是很愁嫁才对。”

“王姬才貌出众，自有好男儿相配，何必在相柳那棵树上吊死？”防风邶“好言”相劝。

“你是不知，那相柳，真真长得好看，”小夭又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阵防风邶的脸，“只怕你的样貌，也逊色于他。”小夭拿相柳和邶比较，那认真的样子，邶都快要信了。

邶配合她演戏，“哦？那我倒真想见一见这个九命相柳了。”

小夭像是十分委屈，“相柳成亲了，邶，不如我们也考虑考虑，把事情办了吧，免得有人说闲话。”

“小夭，你，”涂山璟也仔细看着防风邶，“你当真不知相柳成亲了？”

小夭头摇的像拨浪鼓，“真的不知，看来我太久没回清水镇了，真该回去看看。”小夭觉得再说下去就要露馅，转移话题，矛头指向涂山璟，“我们来说说你吧，青丘公子。你身上的伤可全好了？腿可还瘸？”

涂山璟一听小夭还这样关心自己，脸立刻像吸了水的干蘑菇，全都展开了，“小夭，”可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又立刻脱了水，“我，我还没来得及治。”

“哎呀，我都说过了，回春堂没有那么好的药，你回了青丘，什么好药没有，为什么不治？”

“他不瘸了，你更看不见他了。”防风邶一旁悠悠开口。

“可是，他没治我也没看见啊。”小夭补上一刀，“有意义吗？难道他的腿不好，我便会多看他一眼？还是说，涂山璟，”小夭转向涂山璟，“你觉得我喜欢跛子？”

“不是的，小夭，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回去便治腿，你不要生气。”

“我哪里生气了，我只是遗憾，原本光风霁月的青丘公子，一蹶不振，我再也见不到如圭如璧的涂山二公子喽，真是可惜。”

涂山璟听小夭这样说，又燃起了希望，“小夭，你竟是这样想的吗？”

“自然，我从前是玟小六，清水镇的小医师，喜欢相柳，也喜欢叶十七的陪伴，可我如今是高辛的大王姬，得父王宠爱，而且，”小夭神色再次及时地暗了暗，“相柳也成亲了，我也该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生活了，你呢，也不要老是跟我说，你是叶十七了，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了，这世上没有叶十七，也没有谁 离了谁便不能活，就算此刻我立时死了，明天的太阳也会照常升起，你们，也能活的好好的。”

涂山璟支起身子，神情严肃，“不会，小夭，你若死了，我同你一起死。”

邶轻咳了一声，眼神锋利地看着小夭，小夭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讪笑道，“嗨，什么死不死的，我的意思就是说，人要为了自己活，首先要对得起自己，才能让别人尊重你，你明白吗？”

涂山璟顺从地点头，“我明白。”

“明白就好，涂山璟，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你若还记得玟小六的救命之恩，就该治好自己的身体，重新活出个样子，不要让小六白救了你，更不要让我后悔救了你。”

“小夭，我一定不会。”

“你知道就好，”小夭喝了口水，继续说，“你失踪的时候，四大世家放弃营救你，任凭涂山篌带着你在大荒转悠，消磨你的心志，那是因为，你是他们培养的话事人，中原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里。世家不愿意他们的底牌被轩辕王拿捏，才故意放纵涂山篌。可是你也知道，四世家要培养新的话事人需要漫长的时间，三十年根本不够他们找到一个像青丘公子这样，各方面都优秀的孩子从头培养，你若想，你仍然是中原的代表。难道你想看着自己几百年来辛苦经营的局面，被涂山篌窃取？你想看着涂山家积聚万年的家业葬送在涂山篌手里？涂山璟，醒醒吧。你不振作起来，中原几百年来维持的稳定局面就要付之东流。”

“小夭，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做回青丘公子吗？”

小夭看了眼防风邶，他仍是懒洋洋地靠在榻上拼酒，只是那一双眼里，似有对自己的赞许。小夭的心定下来，继续说：

“当然，涂山璟，丰隆不就很听你的话吗？他虽然姓赤水，却是神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若他们家想，随时可以让丰隆改姓神农，若实力足够，恢复神农国也未可知。难道青丘公子，久负盛名，就不想在这个乱世有所作为吗？”

“小夭，你希望我这样做吗？你是轩辕王的外孙女，怎么会希望恢复神农？”

“你不明白吗？”小夭故意顿了顿，看着涂山璟的神色，“我首先是高辛的王姬，其次才是轩辕王的外孙女，颛顼的表妹，这里面的亲疏，你难道不懂吗？轩辕当年灭了神农，差一点便要出兵再灭高辛，这你也不知道吗？轩辕强大，高辛弱小，难道我会希望轩辕顺利的掌控中原，再来图我高辛的国土吗？我虽然当王姬不久，可我是高辛的人，心也在高辛，自然不会向着外人。若是神农还在，那就是高辛和轩辕中间的一道屏障，这其中的好处，运筹帷幄的青丘公子，会不清楚吗？”

涂山璟的表情没什么变化，静静地看着小夭，小夭以为他不会说话了，低头去吃羊肉。涂山璟忽然开口，“是因为他吗？” 涂山璟转头看向防风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