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有点混乱,没写好,对不起相柳大人,顶锅逃走)
小夭吃完了鱼,摸摸肚子,拿出一瓶玉髓递给相柳,自己开了一瓶喝了。“相柳大人,我吃饱喝足了,你的九个头,意见统一了吗?”
相柳一仰头,也喝完了玉髓,咂摸了一下,“玉髓当水喝,也只有王姬有此实力了。”
“这还不是因为我生病时,看你还要跑出去买,我才想起来随身一些,出来之前就拿了一箱,反正高辛王宫里多的是。再说,我流浪的时候,有人传,说我是喝着玉髓长大的,早已经名声在外了,不如就坐实了这个说法。”
“当了王姬,果然不同凡响。”
小夭嘻嘻地笑,“血脉是假的,可架子是真的,你的九个头,怎么说?”
“嗯,这个嘛,说来话长。”
“相柳大人都说长,那一定是不简单,我洗耳恭听。”小夭说着,正襟危坐,“好啦,师父请讲。”
相柳也十分配合,清了清嗓子,“话说这大荒之中,一山遗世独立,二国虚无缥缈,三国鼎立,四世家代代相相传,”相柳开了篇,那样子语气就像清水镇的石先生。
“这还要从神农国灭开始讲起,蚩尤战死,神农国灭,革除中原世家万年积弊的措施也就随之烟消云散。轩辕虽然名义上占领了中原,可中原的实际运作,还是掌控在世家手上。鬼方氏,先前为师也对你说过,他们收集情报,事事抢占先机,故而显得神秘,深不可测,实则,墙头草,随风倒。实际上,所有的世家,皆是如此,墙头草,随风倒。”
小夭笑起来,心想若是有酒就好了,喝酒配故事,绝美。
相柳好像知道小夭所想,随手拿出一个酒壶,一个浅浅的小杯,倒了一杯,放在小夭面前,“客官,慢用。”
小夭笑得更大,揉着眼睛,“你这先生,真好,不仅免费讲故事,还送我酒喝。”说着就在相柳脸上亲了一口。
相柳摸摸脸,笑得开怀,“你想杀的是涂山璟,那就从涂山家说起。”
小夭浅浅啄了一口,相柳给的酒就这么多,喝完了就没了,小夭不敢浪费。
“涂山家把持中原商业命脉,大荒首富之家,人丁却不兴旺,上一辈嫡系,也就是涂山太夫人一脉,只一个儿子,生了两个孙子,便为了涂山篌的母亲殉情了。这一辈嫡系只有篌和璟两个子嗣。对外说是双生子,可族内都知道,篌是侍女所生,璟才是嫡子。因为母亲不喜欢非亲生的儿子,从小到大,篌被轻视侮辱,不受重视,母亲死后,篌得知真相,便向涂山璟报复,囚禁三年,百般折磨。”
相柳咳了一下,“涂山太夫人给璟定了意映这门亲事,意映是防风族长培养的棋子,管家理事,相夫教子,意映确实是一把好手,大荒世家之中,再难挑出一个能跟她相比的。但是,更深的原因,却是防风家投靠了五王、七王。”
“啊?”小夭没想过这层关系,有点意外。
相柳笑起来,“现在是轩辕管控中原,涂山家想维持住万年来积攒下的家业,必须有帝王的支持,从前,颛顼不在轩辕,在高辛为质,七王事事维护这个哥哥,轩辕王年老,只要不出意外,必是五王继位。所以涂山太夫人才早早给璟定下意映这个未婚妻,想的就是将来五王继位,涂山家可以凭借防风家的关系,得到轩辕的扶持。”
“居然是这样。可是涂山璟差点被篌弄死了…”
“但是涂山篌没直接弄死他,而是带着面目全非的涂山璟满世界溜达,让全大荒都看见涂山璟心志已散,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无法再当族长。涂山篌才抛弃了他,让他顺着河漂,可没想到,被玟小六捡到,还给救活了。”
小夭白了相柳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相柳仍是笑,“上一世,”相柳指指自己的脑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篌在高辛放灯节偶遇了意映。其实我猜想,那个时候他就做好准备,要对涂山璟下手了,为了笼络住意映这颗棋子,才故意那样说那样做,让意映误以为他就是璟。从一个恶人的角度想,也许连意映意外落水,都是涂山篌精心策划的。”
小夭回想起来,防风家得知璟失踪想要退婚的时候,意映义无反顾地披上嫁衣,要为她以为的涂山璟报仇,到了涂山家却发现,她见到的不是璟,而是篌。而且篌很擅长游水,她曾亲眼看过。既是处心积虑,想做到天衣无缝,并不难。
可人就是这样,明知是错的,却偏偏飞蛾扑火。
“因为你的记忆,我观察过小妹和篌,他们之间,确有私情。只是到了哪一步,我不知晓。你也知道,我不常回防风家,意映又常在青丘。”
小夭笑着说,“我知道,我们相柳大人最爱看热闹了。”
“我有吗?”相柳竟不自信起来。
小夭点头,说得头头是道,“当然,要不你怎么会在极北之地跟防风邶搭上话,是不是看见一个神族,觉得好奇,就过去问问,然后,就搭上了自己?”
“不想承认,但好像真是这么回事。”相柳轻轻敲了下小夭的头,“你这个小脑袋瓜,想这些倒是明白得很。”
小夭做个鬼脸,一伸手,“继续讲。”
“可是,颛顼出现在清水镇。篌手里有意映,就能得到五王的支持。璟想当族长,也需要一个支持,七王和五王是一伙的,他只能投靠颛顼,还不能明着投靠,只能暗地里拉拢。”
相柳忽然凑近小夭的脸,紧紧盯着小夭的眼睛,“那么你,作为颛顼的妹妹,又是高辛的王姬,就是涂山璟手里最重要的筹码,他粘着你,始终不肯放手,是因为如果拴住了你,又有与意映的婚约,他就同时有了五王和颛顼两个墙头,甚至还有高辛,不论将来谁当上轩辕的王,他们涂山家都能好好地长在墙头上,屹立不倒。”
小夭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可真是好算计。”
“你的上一世,也是如此。两头下注,五王的支持,颛顼的支持,涂山璟都需要。从那时的境况看,五王的势力更大,胜算也更大,所以他不能跟意映退婚,即使他真的想退,太夫人也不会同意。另一边又不愿放弃颛顼这个可能性,便也与你纠缠不清。世家当中,个人幸福与否不重要,每个人都为家族而生,家族的兴旺,才是最重要的。你也看到了,那时涂山璟的婚一直退不掉。”
“确实,”小夭低头,相柳等着她思考,消化。
小夭忽然伸出一根手指,顿悟道,“我懂了,所谓的十五年之约,涂山璟哪里是真的想退婚,他只是想绊住我,想看看颛顼有没有能力当上轩辕王。这十五年他哪里费过心思去退婚,不过是对颛顼的考验期。还有那躺平的三十七年,他一直不死,喘着一口气,就是在蛰伏等待时机,观望大荒形势。所以我一去青丘,他没几天就醒了。
也难怪上一世,涂山璟早知篌和意映的关系,却在那个时候处理了他们,是因为颛顼得了势,意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还是个烫手山芋,涂山璟才,才狠心的让意映祭养识神,又急着与我成亲。世家公子,好险恶的用心。女子的真心,不过是他们上位的垫脚石。”
相柳把小夭搂进怀里,心疼又怜惜,他深爱着,可以舍命相护的女子,曾被人当做棋子随意摆布,他的心比刀割还要疼。
“相柳,”小夭轻唤一声,“只有你,真心对我好。我懂了,我会好好珍惜。”
“你受苦了。”
“那都是我自找的,明明是颗棋子,还以为自己是下棋的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