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婴儿一入贝壳便呼呼大睡，吸取父亲心头精血的灵气。小夭看着小宝贝酣酣而眠，嘴角笑成弯弯的月牙。相柳拥着她，看着她和小宝贝，一家三口，血脉相连。

小夭看了一会儿，翻过身抱住相柳，“相柳。”

“嗯。”

“那个……” 小夭有些羞赧，心中情绪翻涌，感激，愧疚，为刚才自己胡说八道懊悔。

相柳看着小夭有些苍白的面色，满是心疼，她心爱的姑娘，为了生下他们爱的结晶，受了很多苦，他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怎么能对她冷脸呢？

还没等小夭说出那些道歉的话，相柳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妇人怀孕生产，脾气会变，情绪不稳，我都明白，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冷脸，是我错了。”

小夭又想哭，相柳总是这样懂她，迁就她，“我知道不该那样说，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知道你生气了。”

“不怪你，是我不好，我明明知道你的心，我只是很怕你会恨我，恨我自作主张，恨我不问你的意愿。”

小夭眼睛酸涩，眼泪又流下来，“我怎么可能恨你，我都明白，我也是医师，这是最好的法子，我也不想自己有危险，让你担心。就是苦了你，那么疼。”

相柳为她擦去眼泪，吻上她的额头，“不说这些，你和孩子平安，我做什么都愿意。”

小夭点头，伏在相柳身上缓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眼睛亮亮的，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相柳，“孩她爹，你打算给女儿起个什么名字？”

相柳第一次听到“孩她爹”这个称呼，愣了一下，正要开口，忽然听见天边传来一声一阵玄鸟的啾啾声。

“孩她娘，孩子外爷来了。”

“你还没说名字。”

“桐玥。”

“桐玥，哪两个字？”

“梧桐的桐，宝珠玥。”

小夭咂摸这两个字，“桐玥，不错，凤凰栖梧桐，桐还有相柳的木，玥有玖瑶的玉，既是掌上明珠，又暗含了她爹娘一起看月亮定情，一起对月成亲，我喜欢。”

“对月定情？”

“对啊，你带我去看海上升明月，还对我说，‘只要天地间还有这样的景色，生命就很可贵。’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就对我有情了？”

相柳没什么表情，“是，难得你还记得。”

小夭笑得很大，相柳承认自己那时便对她有情，她好高兴，“怎么会忘，不要以为只有你记忆力好，你对我说过的话，我也都记得。”

俊帝和阿念驱策玄鸟而来，相柳招手，让他们落入海贝。

相柳的大海贝里，第一次有客人。

“爹爹，阿念。” 小夭轻声招呼，想坐起来。海贝里，小夭没有幻化，用了真容。

俊帝一见小夭的眼睛，还有额间的桃花胎记，上一世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小夭注意到俊帝的异常，皱着眉问，“爹爹，你怎么了？”

俊帝转过身面朝大海，“没什么，我高兴，高兴。”

阿念也凑过来，看到小夭有些不同的面孔，惊讶地问，“姐姐，你怎么变样了？”

小夭摸摸自己的脸，这才想起来没有变幻，海贝里，她不习惯变幻，这大海贝是她和相柳最私密的空间，她在相柳面前，不想有任何隐瞒。

“阿念，这是我的真容，之前为了安全，我一直用的幻化了的容貌，不是有意欺骗你们。”

阿念皱着眉看着俊帝，俊帝握着她的手，“是，小夭有些仇家，若是用真容会有危险。”

“爹爹，你见过姐姐的真容？”

“见过，很多年前见过。” 俊帝说话的神态，像一个沧桑的老者，与他此时的中年男子的形象大不相同。

小夭坐起来，却被俊帝按住，“别动，躺着，你受苦了，身子怎么样？可还撑得住？”

阿念也放下刚才的疑惑，握住小夭的手，看着她面色不好，满眼心疼。

小夭笑笑，轻轻摇头，“罪都是相柳遭了，他封了我的神识，我只睡了一觉，孩子就生出来了。”

俊帝看着相柳，那妖怪的脸色的确不太好，便问他生产的过程。

相柳说得很简略，“封住小夭神识，用妖识代替她生产。”这妖怪，从来都是只做不说，俊帝心疼，也无可奈何。

阿念不知道封住神识的术法，“姐姐，你生产时害怕吗？”

小夭苦笑，“我都不知道，是你姐夫替我生了，你问他。”

“不知道？什么意思？” 阿念茫然地看向俊帝。

俊帝耐心解释，“你姐夫的一种术法，可以封住神识，你姐姐没有感觉，他分出妖识控制你姐姐的身体。”

阿念心中大惊，相柳会这样的秘术，岂不是可以随便控制任何一个神族？他要是想利用姐姐，甚至是她，都轻而易举，阿念看向相柳，那人一头白发披垂在身后，清冷孤傲，她简直不敢想，若是相柳有心，大荒会是个什么模样。

“想什么呢？” 小夭看见阿念呆呆地看着相柳，笑眯眯地问。

“我在想，姐夫若是想，那大荒都能是他的吧。”

相柳回头看着她们姐妹，笑笑，转头望向大海。

小夭笑眯眯的，“你姐夫有我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