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先生,霍太太,这是你们的结婚证,请收好。”
民政局,楚暮听见登记人员送上句祝福语,她从座椅上站起身,“谢谢。”
透过玻璃橱窗,登记人员再次将目光投向面前的女人。
楚暮生得美艳,五官秀气娇小,眉目如画,一眼望去很是舒服。
她今天只穿了件素色连衣裙,荷叶领,款式设计十分简单,却将那张未施粉黛的面容衬得越发出尘好看。
眼见楚暮一双玉手顺着平滑的台面试探地摸了过来,登记人员不禁看向她的眼睛。
楚暮属于典型的杏目,瞳仁黑白底色分明,双眼大而晶亮有神,若不是她看人时目无焦距,又习惯以耳朵去倾听,单从外表看,根本难以相信这会是一个瞎子。
真是可惜。
楚暮拿到两本证件,她指腹轻握,感受着结婚证坚硬的外壳抵在指尖。
微抿住嫣红的朱唇,楚暮面颜轻垂,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半晌,才堪堪折过身,把那两本红册子递向身侧坐着的男人,“给。”
楚暮身子挪开的时候,正好露出男人被遮挡住的脸。
何止以俊美来形容。
这男人,生就一双极为凌厉的丹凤眼,内眼单而勾魂,外眼双且摄魄,一整个的眼型细长上翘,眼尾自然向外延伸,颇具神韵的同时,又带着山雨欲来的阴狠。
不过,他坐姿却是散漫,黑色西裤包裹下的两条长腿悠闲叉开,坚毅挺拔的背部后靠,神色慵懒,指尖把玩着一枚铂金打火机,盖子一开一合,清脆声不绝于耳。
这便是楚暮名义上的丈夫——京圈霍爷,霍占极。
这段婚姻,是裹着夫妻外衣的一场协议。
两人今天不过才见第二次面。
表面,他是她的合法老公。
实际上,他不过是聘请她为妻的老板。
离婚那天,协议结束,工作即止。
楚暮仔细聆听着耳畔的动静,她眼前只有白天一丝微弱的光线闯入,其余的什么都瞧不见。
连他颠倒众生的长相,也是一无所知。
霍占极带着烟草味的手指接过两人的结婚证件,他娶这个女人,纯粹只为应付霍家那个老东西,“回去收拾行李,三天后我派人过来接你。”
男人嗓音极为好听,声线干净微沉,又裹挟着嘲弄的凉意。
“好。”楚暮淡然应道。
……
搬去霍家当天,楚暮一早便起床整理房间。
她租住在一栋没有电梯的老旧小区,为了躲债,这两年,她像个过街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眼睛失明后,养活自己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
更别说,还要背负一笔巨额债务。
现在,她终于找到一份高薪职业,还债也有了希望。
虽然所谓的职业,是给别人当老婆。
但协议上事先说的很明白,她‘老公’只需要她霍太太这个身份,不用她出卖色相,更不用陪睡。
叩叩——
正此时,外面大门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紧接着,是隔壁合租的女孩儿踩着拖鞋走出卧室的声音,“讨厌,你怎么又不带钥匙啊?”
女孩儿娇嗔的语调透过关闭的次卧门,清晰的传入楚暮耳中,自从三年前双目失明后,她的听觉变得格外敏锐。
隔壁住着同她差不多年纪的一对小年轻,女孩儿叫赵青青,平日对楚暮很是照顾,不过她男朋友挺健忘,经常出门忘带钥匙。
楚暮没想那么多,继续站在衣柜前,摸索着取下衣架上的外套。
蓦地,赵青青尖叫骤起!!
“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啊——”
茶几的四条腿,被赵青青的身躯撞得在地板上摩擦出尖锐的刺耳声。
那人推她的这一下,疼的赵青青脸色惨白。
楚暮满脸警惕,凭着熟悉的方向感,她摸向墙面,一把拉开房门。
“青青!”
“姓楚的,你可真是让我们好找。”
果不其然,客厅里霎时响起一道熟悉的厚嗓,“逃啊,老子看你能逃到哪个犄角旮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