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并没有折腾人太久,尽管喝醉,那些深刻入骨的经历,早就把她一身的娇纵傲慢打磨得坚韧且识时务。
勾在男人颈后的手臂,很快松懈下来。
霍占极借机拿开她的手,男人抬头便瞧见楚暮浓翘的睫毛挂着泪珠。
她睡意不安,秀气的眉毛紧蹙着,情绪看似稳定,表情却苦不堪言,不知梦到什么,眼尾又有一串晶莹往下滑坠,没入早已湿润的鬓发。
霍占极抿起薄唇,微抿成一条直线。
他不是一个能轻易动恻隐之心的人,或许他生来冷漠,不懂得如何悲天悯人。
霍占极左手一颗颗解开被楚暮弄脏的衣服,另只手动作粗鲁的扯过旁边单薄的丝被,丢过去一把罩到她头上,“再有下次,不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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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暮万万没想到,几杯红酒,能让她一觉睡到第二天大中午。
从床上坐起身时,除了脑袋还有些发胀外,倒也没其他不适。
楚暮揉了揉太阳穴,她并不记得昨天抱着霍占极哭过的场景,只依稀感觉李姐似乎曾叫醒过她,给她喂了一碗汤水,便又照顾她睡下。
之后的接连两周,霍占极的身影再没来过溪园。
真就如楚暮料想的那样,只有在她被派上用场的时候,才能有机会见到那个男人。
这段日子,楚暮把溪园的分布大致熟悉了下,特别是几个她常去的地方,几乎可以独自一人拿着盲杖来去自如。
午后,楚暮戴着蓝牙耳机,坐在一楼露天花园的秋千椅上听新闻,一记来电备注名的播报陡地插进来。
之前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存过赵青青的号码,实则两人合租时间不足一个月,也就单纯相互认识。
赵青青这时候会打电话来,楚暮有些惊讶,“喂,青青。”
“楚暮……”赵青青声音听起来精疲力尽,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她怎么都拉不下脸来打这通电话,“你现在怎么样?上次的事过后,还好吗?”
楚暮脚尖踮地,阻止秋千继续摇晃,她是个很敏感的人,联想到一些事,神色立马严肃起来,“青青,你是不是被什么人骚扰了?”
“不不不,没……”赵青青欲言又止,虽然不清楚楚暮是怎么得罪那帮人的,但自从她那天报警过后,一直风平浪静,出租屋的家具也被焕然一新,显然不是房东的杰作,毕竟赵青青没接到房东让赔钱的电话,“我就是……想找你,借,借点钱。”
既然开了这个口,赵青青索性一鼓作气把话说全,“上次我从那些人手里逃脱出来,跑到三楼的时候不小心滚下楼梯,当时就摔断了腿,幸好遇到我男朋友从外面回来,这才及时把我送去医院,但经过这一个月的治疗,我……”
过多的话,赵青青没有明示,就比如她男朋友一直催她找楚暮要赔偿,赵青青不肯,二人为此大吵过多次。
这件事赵青青本就是无辜受害者,若非惊吓过度,她怎么都不可能出这种意外,可一想到楚暮是个残疾人,据说还是背井离乡的外地人,赵青青于心不忍。
要不是她男朋友现在不想再管她,她又不敢让家里相依为伴的爷爷知道,赵青青还做不出找人‘算账’这种事。
楚暮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你在哪家医院?”
“已经出院了,但是康复期间,隔天要去医院拿一次药做理疗。”赵青青小声道:“我今天还没去。”
“好,你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