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心里是何种滋味,西嫣默默走到茶几旁,放下餐盒,悄然无声退出病房。
她不相信霍占极会那么轻易喜欢上一个人,却又无法去直视他对另一个女人表露出的异乎寻常。
楚暮始终维持着被男人抱着的姿势,一动不敢乱动。
她不知那样躺了多久,只知中途护士偷摸摸进来换过一次吊瓶。
眼睛看不见的好处就在于,尽管楚暮知道她跟霍占极这种趋近腻歪的行为,很容易让人误解,却不用去直面各种尴尬。
又是许久过去。
直到护士掐着时间,把她剩余的最后两个吊瓶取走,霍占极仍是不见转醒。
男人均匀的呼吸,如清浅的羽毛般拂过楚暮颈间,带着好闻的气息,侵吞着她的感官。
蓦地,一道手机铃,卒然响起。
霍占极裤兜里的来电,硬生生撕碎这满屋静谧。
自知这通电话一定会惊扰到他,楚暮如释重负,谢天谢地,她终于不需要担责,就能脱离苦海。
果不其然,下一秒,环于楚暮腰腹的那条结实臂膀动了动,霍占极大手在她细软的腰线处用力揉捏了把,这才不悦地掀起惺忪睡眼。
男人眼角卷着一股子慵懒的床气,眸中倦怠感压制不住,他明显没有睡饱,又阖上墨瞳,不管不顾再次捞她入怀。
铃声不停的盘旋于周遭,楚暮借此机会轻推下他的肩,“不接吗?说不定谁找你有急事呢?”
“你身上的味道真熟悉。”霍占极闭着眼,高挺的鼻骨抵在她耳后,答非所问道:“像小时候,我母亲给的那种感觉。”
楚暮一愣。
霍占极这辈子,心里唯一最重要的女人,应该就是他妈妈了吧?
要不然,那么高冷桀骜的他,也不会为了拿回颐景园的房子,对霍老太要求他结婚的事,言听计从。
“一个人独自长大,要承受的东西,是不是特别多?”楚暮将这话脱口问出时,自己反倒先错愕了下。
她在同他煽情什么?
许是自己也无父无母的原因,楚暮这会儿居然有点感同身受。
小时候,母亲性子要冷淡些,疼爱哥哥多一点,可父亲却把她当成心尖宠,给予她世上最好的一切。
霍占极原本阖起的眼锋,因女人这句话,缓慢地睁开。
他眸底罩着的那层迷朦美,被无垠的黑邃所替代,男人俊颜无波,神色却是藏不住的莫测高深。
霍占极忽地扣住楚暮的头,前额用力同她的鬓角抵了下,他深吸着她发丝间那抹淡淡的奶香,然后撑身坐了起来。
兜里的铃声仍在持续,男人穿上皮鞋,一边摸兜,一边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