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阿占的伤口,愈合成什么样了?
周继做完最后一道工序,李姐端着托盘,正好从厨房出来,“太太,药的温度差不多了,你快趁热喝。”
楚暮面带微笑,“辛苦了李姐。”
李姐把托盘中的小碗端到楚暮手上,里面深褐色的液体散发浓浓苦味。
西嫣视线跟过去,见楚暮蹙起眉头,捏着鼻子一口气将那碗中药喝光。
“我开的药方,没有这么苦。”西嫣忍不住道:“难怪最近这段日子都没见楚小姐来过湘菱了,原来,是换了更好的良医。”
李姐意味深长瞥了西嫣一眼,她接过楚暮递回的碗,转身默默离开。
楚暮右边脸颊黏着纱布,一张嘴便有种紧绷感,她说话的动作没敢太大,却是字字清晰,“不好意思西小姐,是霍占极替我换的,不过,我还是更能接受你开的药,虽然我现在的主治医生说那张方子药效慢了些,但口感我真的挺喜欢。”
周继收拾好医药箱,卡上按扣,这俩女人,以前见面时,至少表面功夫客客气气,现如今才过去多久没见,茶言茶语一个比一个厉害。
说到底,还不都为了同一个男人争风吃醋。
“药效慢,并不代表它不好。”作为医者,西嫣自认问心无愧,“楚小姐是在质疑我的医术吗?”
“你听不懂她说的人话?”蓦地,霍占极低沉的音色淡淡插入,他表情平静,口吻却是毋庸置疑的轻蔑,“是我让换的医生,你的医术,是我在质疑。”
闻言,西嫣眼眶立马充盈起泪水,数日来的委屈,皆因他而轻易决堤,“阿占,我怎么可能会对你耍手段?就算你把我想象的再坏,再丑陋,我西嫣都做不出那种事,可你从未信过我。”
面对西嫣声泪俱下的控诉,霍占极冷冷地牵起嘴角,他冷情的眸中,嘲讽意味十分明显,“你跑到我这儿,不就为了自取其辱?”
周继知道西嫣最在意什么,而霍占极又一向口不择言,特别是对于女人,他从没那所谓的绅士风度。
趁着事态还未愈演愈烈之前,周继一把揽过西嫣的肩,像从前很多次那样,为她保下脸面,“走吧,你哭死这混蛋都不会难过半分,说不定还要开香槟庆祝,为他掉那么多小珍珠干嘛?要哭回家哭去,到时候我好好给你擦擦。”
西嫣眼圈通红,呼吸憋在胸口,她以为霍占极冷心冷血,天生性子如此。
原来,他并不是不懂袒护,只不过肯浪费唇舌去维护的,是另外一个女人。
骨子里的骄傲,不容许西嫣继续暴露自己的难堪,特别还是在情敌面前,“我突然很想吃桥头那家夜宵。”
周继拥着她向外走,挑着眉梢点头,“正巧,我也饿了。”
楚暮聆听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竟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怅然,是不是大多数人都会这样,对于自己认真喜欢过的人,都有一腔飞蛾扑火的热忱。
当年,她爸爸对她母亲一见钟情,据说,也是疯狂了半座城。
而她,似乎也遗传了这份狂热,一眼万年,自此相思入心尖。
正走神,不算宽裕的单人沙发,忽地硬挤来一道强壮高大的身影,楚暮贴着沙发扶手挪动,给他腾出些位置,“做什么?”
男人低肆的轻笑在耳边,丝毫不受西嫣的事情影响,“那药真这么苦?”
“要不让李姐热一点给你尝尝?”
“那么麻烦做什么?”霍占极陡地抬手捏起她的下巴,薄唇俯下后吻住楚暮的小嘴儿,他以舌尖深入,勾逗着她的舌头痴缠,半晌,才又缓缓退出来,“还真是,看来,需要加点糖。”
楚暮脖颈窜上一抹红晕,她强推开霍占极,难为情的站起身,“懒得理你。”
凭着熟悉的方向感,楚暮摸上楼梯,将军不知去院子里哪个地方玩去了,窝里空空如也。
她拧开卧室门把,信步走进去,屋内很黑,一丝光线都没有,楚暮却能行动自如。
关于赵青青的个人私事,楚暮未再提及,她当初决定救她,本就只为了断恩情,当听到赵青青目前身处的境况,除了一时的惊讶外,楚暮并不会去在乎真假。
在床沿默默坐了会儿,楚暮伸手摸向床头柜上那盏小夜灯的开关。
啪嗒……
随着一声细微的脆响,温柔的暖黄调点亮了女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
小夜灯的光线并不强烈,仅仅只在周围散发一圈。
可灯光被扳开的瞬间,楚暮只觉眼中的一切,被那道刺目的光芒给骤然灼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