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然和庄妤分头行动,翻遍了附近的几个房子,终于凑够了几本书,一些能写字的纸,还有一些铅笔、圆珠笔之类的。
庄然甚至找回来一些用来糊墙的破报纸、扶贫手册和写满种子广告的宣传单,总之凡是上面有字的东西,他们都搜罗一空。
庄妤在村头的村支部找到了一些粉笔,只是并没有黑板,不过她还是将粉笔带了回来,家里隔断窗的窗台是水泥做的,虽然只有一掌多的宽度,但是粉笔写上去也凑合着能当个黑板。
庄然想,等来年雪化了,春暖花开的时候,他就给庄沫沫用木板钉一个黑板。
庄妤帮庄沫沫用小刀削好一支铅笔摆在桌子上,庄沫沫小心翼翼地拿起笔,那纤细的笔杆在她小小的手中显得有些陌生,她竟有一些不知所措起来。庄沫沫仔细端详着铅笔,仿佛在凝视一个神奇的珍宝。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别人是怎么握笔的,她尝试着用手指去握住,却显得有些笨拙,手指不停地调整着位置,努力寻找着最舒服的握笔姿势。
庄妤在一旁耐心地指导着她,“沫沫,像这样,把拇指、食指和中指轻轻握住笔杆。”她用手握住铅笔,给庄沫沫示范了一下,庄沫沫认真地聆听着,仔细观察庄妤的动作,接过铅笔后,照着庄妤的话去做。虽然仍有些不熟练,但握笔的姿势已然有模有样。
庄然站在庄妤和庄沫沫的面前,看着她略显生涩的动作,他鼓励庄沫沫在纸上随意写写画画。
虽然末世最艰难的前两年,他们受着庄父的庇佑,吃喝不愁安全无忧,但是书画这些精神追求却也是顾不上的。到庄父庄母接连去世后,虽然末世最混乱动荡的一段日子已经结束了,但是他们兄妹三人辗转在各个聚集区,大多数时候也只是为了那几口吃的疲于奔命,没人顾得上读书写字这些事。
如今,他们终于有了安稳的庇佑之所,才想起来庄沫沫已经十一岁了,竟然连个字母都不认识。庄然想起来小时候父亲常常念在口头的那句“人不学不知礼”,他觉得他有义务将庄沫沫教会读书识字。
人总是在背负责任的时候成长的最快。庄然这几年对这句话的理解简直深入骨髓。
他看着善良温柔的庄妤,以及眼前这个日渐长大懂事、天真可爱的庄沫沫,觉得自己这几年的辛苦也算是没有白费。
思绪飘回现实,庄沫沫已经歪歪扭扭的在纸上画了一堆“蚯蚓”了。
虽然她十一岁了,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但是一握上笔,这手就像是穿上鞋的驴一样不听使唤了。庄妤俯下身,将庄沫沫圈在怀里,她用自己的手握住庄沫沫拿着笔的右手,在她的带动下,庄妤的笔画写着顺畅多了。
到底不是幼龄的小孩子,庄沫沫入门的很快,学的有模有样的。这时,庄然觉得课程可以正式开始了。
拼音是识字的基础。
庄然清了清嗓子,神色认真地对庄沫沫说道:“沫沫,咱们从拼音开始学起。拼音就像是打开文字的钥匙,有了它,你就能认识更多的字,读懂更多的书。”庄沫沫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中闪烁着期待与坚定,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庄然拿起粉笔,在水泥台上面写下了“a、o、e”三个拼音字母。
“沫沫,这是最基础的三个韵母,咱们先来认识它们。”庄然指着“a”说道,“这个念‘啊’,就像你张大嘴巴发出的声音。”
庄沫沫跟着庄然张大嘴巴,努力发出“啊”的音。
庄然微笑着鼓励她,然后又指着“o”说:“这个念‘喔’,像公鸡打鸣的声音。”
庄沫沫想象着公鸡打鸣的样子,发出了“喔”的音。
接着是“e”,庄然告诉她这个音就像大白鹅的叫声“鹅”。
庄沫沫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三个音,声音清脆而响亮。
学完了韵母,庄然又开始教庄沫沫声母。
“b、p、m……”庄然一个一个地教着,庄沫沫认真地听着,努力记住每个声母的发音和形状。有时候她会发错音,但庄然总是耐心地纠正她,从不厌烦。
庄沫沫坐在桌前,小脑袋微微倾斜,眼睛紧紧盯着纸上的拼音,神情专注而认真。她的记忆力惊人,那些拼音字母仿佛一个个小精灵,迅速地飞进她的脑海里,牢牢地扎根下来。
发现庄沫沫对学习非常有天赋这件事让庄然和庄妤都很欣喜。要知道,在开始教学之前,他们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随着学习的深入,庄沫沫开始尝试着拼读简单的音节。
“b-a,ba。”庄然慢慢地引导着她,庄沫沫跟着读“ba”。
“m-a,ma。”
“ma。”
庄沫沫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她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够读出这些音节了,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强烈的成就感。
学习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庄沫沫完全沉浸在学习的世界里,仿佛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三个多小时的学习时间已经算是很久了。
庄妤看了看手表,再不做饭三个人应该都要饿扁了。她连忙站起身来,动作麻利地扎上围裙,直奔厨房。
见姐姐进了厨房,庄沫沫赶紧放下纸笔跟上。在吃过叶宵做的饭之前,她几乎没吃过别人煮的饭菜,以为普天之下饭菜大同,直到在小屋吃过叶宵煮的饭,庄妤做的东西她可就一口都咽不下去了。
烹饪,真的是很讲究天赋的事情吧!同样的食材,同样的烹饪环境,在不同的人手里,总是能呈现出不一样的味道。
在沈梨和庄然外出的一段时间里,庄沫沫跟着叶宵学习了很多做饭的基础。叶宵看她好学的样子,也是非常有耐心的倾囊相授。实操过几次以后,她便信心满满地包揽了家里煮饭的活,倒是庄妤只能给她打下手了。
她拦下正在舀米的庄妤,将她身上的围裙解下来套在了自己的身上。那是一件成年人的围裙,对她来说显得有些过大,围裙的下摆几乎触及了她的小腿,看起来未免有一些滑稽。但是她不在乎这个,在她眼里,围裙就像是将军的兵符一样,谁戴上围裙,谁就要肩负起做饭的责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