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苏茶柒应该已经出发了吧。”
轩辕越躺在床上, 心算着时间。
“还没有,算上。”
“那大概多久才能到。”
“算上坐船的时间,至少要到傍晚。”
回答他的,正是坐在床边的姬妤。
“还要坐船吗,你在这多久了,姬妤。”
“从您昨天说头疼后,就一直在这。”
“哦,昨天吗...让你担心了。”
轩辕越直起身子来,窗外的鸟叫声此起彼伏,听起来,不过清晨六点,可在北方的冬月,这时候,天是不亮的。
借助着微弱的台灯,他才适应了这昏暗的房间。
这是他的卧室,圆明园的湖心岛上。
姬妤就坐在床边,背对着她,默默地梳着头。
“我是昨天几时睡的。”
“二十三点的时候,您说自己头疼,便叫我搀您回房了。”
“嗯,最近越来越容易头疼了,我总感觉,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还有,谢谢你,照看了我一夜。”
“您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姬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偷看了他一眼。
“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好不容易让轩辕柒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正是应该去解开昆仑封印的唯一机会。”
说完,轩辕越撑起沉重的身子,慢慢地挪到了姬妤身边,与她并肩坐了下来。
姬妤也理所当然地,将头靠在他肩上,把梳子递到了他膝上。
“要我帮你梳吗。”
“谢谢您。”
他拾起梳子来,借着微弱的灯光,对着她的长发,抽丝剥茧般,仔细挑拣起来。
她的长直发,已经留了许多年。前面的刘海和侧发,也都是整齐的公主切造型。
她并非真得喜欢这发型,只是多年前轩辕越的一句玩笑话:姬妤,你怎么不留一下姬发试试呢?既然都叫姬发了,自然是适合你的发型。
于是,她便留起整齐的姬发。
等什么时候轩辕越提议,她便会再去修改。
而她的发质,也好得如同绫罗绸缎,顺滑到,难以捧起。几乎是一沾到轩辕越的手心,就会如水般顺着指缝,自己滑下去。
“姬妤。”
“是。”
“你在取笑我吗。”轩辕越调侃道。
“没有,大人......先生。”
“你的头发还需要梳吗,连梳子都挂不住。”说完,他也将梳子别在了姬妤头顶,果然,他一松手,那梳子就滑落到了床上。
......
“你今天还要跑步吗。”
“是的。”
圆明园的冬天,也依然适合晨跑。
姬妤只穿了一身砖红色的运动服,就绕着园子慢跑起来,看着就很冷的样子。
轩辕越当然不会跟着一起跑,而是在她身边,慢悠悠地骑着滑板一般的小电动车,不紧不慢地跟着。
“我似乎就没跑过几步路,运动量最大的时候,大概就是学步的年纪。”
沿湖的小径格外安静,只有他们路过的地方,才会有几只恋家又不忍南迁的鸟雀惊声飞起,震下几片斑驳的枯叶。
“不需要您活动,有什么任务和命令只管交给我们。”姬妤回答道。
“你就像在挖苦我一样,不能有什么任务都丢给你们啊。”他也轻笑地自嘲道。
“您今天可以轻松些了,只需要再会见一次荣先生就行。”
“好,辛苦你帮我备忘了。”
“是我应该的。”
“你明明是行动部门的,却整天和我的秘书一样忙来忙去。”
“因为我不仅是您的下属,也是家臣。”
“都什么时代了,那种东西,早该摒弃了,其他几个旁家的主人,也没有像你这样忠心的。”
“是我自己的意愿。”姬妤别过头去,不再与他说话。
“生气了吗?姬妤。”他拧了下车把,很快也赶了上去。
“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
如果是夏秋,这儿的湖景还会更美一些。虽然说,早晨的森林并非氧吧,而是二氧化碳俱乐部,但那种夹杂着露珠的清晰透彻,是墙外的城市所无法给予的。而冬天,这湖畔的水汽,也足以缓解京城冬季的干冷,让人跑完一圈,也不会觉得口鼻干涸。
“姬妤,等昆仑封印解开后,我想去一个四季分明的温带森林,找个无人的湖畔,建一座宽敞的木屋,先隐居个几年,等沉不住气了,再仓皇逃窜出去。”
“模因会的事情呢。”姬妤问道。
“就交给轩辕柒了。”
“好,到时候,您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她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与轩辕越对视道。
“你不来吗?”他问。
“想去...”
“你不嫁人吗?”
“我...”姬妤沉默了好一会,才压低了声音,回答道:“姬妤是您的家臣,您不同意的话,就不会嫁人。”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不同意了,我想,我身边也不能没有你。”
......
“我一会会在午饭前和荣世斋谈完,结束之后,你想去哪吃饭。”
“我想吃...家常菜就行。”
晨跑过后,姬妤便回了自己的住所,是园北的独栋别墅。
别墅不算大,又摆满了衣架衣柜,因此她大多数时间是不住在这的,尤其是近些年,都是与轩辕越住在一起。
而这栋别墅,也就成了她的衣帽间。
里面的衣物,下至鞋袜,上到帽包,都是轩辕越送她的。
他喜欢给她换装,她喜欢被他关心。
姬妤也刚换上了一身打底的紧身白长绒毛衣,和黑色的西装料直筒裤。正思考着,外套应该穿那件下摆长到大腿中部的卡其色束腰大衣,还是浅橄榄绿色的厚麂皮夹克。
“嗯,橄榄绿在冬天不算扎眼,就穿它吧,不过和毛衣有些不搭,就不要敞着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