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阮急切无助的呼喊声回荡在客厅中。
却被身下的男人尽数忽略。
他下车后本来想撒腿就跑,结果被蒋厌三两下捉到。
直接扛在肩上进了屋。
外面雨声哗哗,里面求饶声阵阵。
“嘭。”
“嘶!”
天旋地转之间,纪阮一阵头晕眼花,被扔在了沙发上。
外套上沾染的水汽瞬间在深灰色沙发上落下浅浅的湿晕。
他撑着沙发半起身,抬眸望去,那寒潭般幽深冷冽的眸光顿时将纪阮脑海中的眩晕吓走了七七八八。
他往后一倒。
手撑着身后的沙发,狼狈地后退了几步。
“蒋厌,你别冲动啊。”
“咱们有话好好商量,你母亲不是我杀的啊,卧槽,我他妈比窦娥还冤......”
蒋厌垂睨着他,什么都没说。
缓缓往前逼近。
步伐缓慢,不慌不忙。
仿佛在捉弄濒死的猎物,耐心十足。
他每近一步,纪阮的声音就更颤几分。
他像困兽随着他的步伐缓缓在沙发上后退,直到身后没了退路,沙发扶手抵着他的背。
纪阮咽了咽口水。
靠在边缘,双手挡在了身前,声音歇斯底里。
“关于我们身份的事情,我......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啊!”
“蒋厌,你冷静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尽力补偿你,钱和权我也都可以还给你......”
语无伦次的声调几乎遍布在空气中每个角落间。
现在的蒋厌太过可怕。
嘴角挂着淡淡的弧度,却比平时清冷沉默的样子更加渗人。
现在的他像个地狱来索命的恶鬼,光是看一眼,纪阮就几乎丧失了所有的勇气。
“别过来,我要是早知道,肯定不会对你坐视不理,蒋厌,你讲点道理!别再过来了。”
本能的求生欲望几乎让纪阮完全没了之前恶棍的底气。
此时更像只匍匐在蒋厌脚下弱小无助的兔子,乞求着他的宽恕。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冲淡了纪阮抖颤的尾音。
蒋厌在他身旁站定,揣着口袋弯下了腰,墨色翻涌的深眸细细打量着沙发上那张脸的每一寸表情。
兀自笑了。
“是啊,所以你没能杀了我,就刻意来讨好我啊?”
他轻飘飘的声音像锋利的刃,划破了他们间最后一层遮羞布。
几乎分毫不差地将纪阮这些天的反常全都猜透、说破。
纪阮微怔半秒的神色还是没逃过蒋厌的眼睛,他欺近几分,大掌直接捉住了他的手腕,露出他试图遮挡的眸,浅灰色的瞳孔间水雾模糊,眼尾也带着急切的湿红。
像只被欺辱的兔子。
蒋厌笑的更欢。
“怎么哭了?怕什么,嗯?”
蒋厌温柔地拂去他眼角渗出的湿润。
他还什么都没做,就已经快要哭了吗?
那些被纪阮凌虐的回忆一寸寸爬上脑海。
印象中的纪阮一直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像看垃圾一样睥睨着他痛苦不堪的样子。
折磨人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每次,纪阮都是用那样轻蔑的眼神看着他,一点点在他身上落下伤痕烙印。
因为自己这张脸,纪阮看向他的眼神中偶尔有别样的感觉。
但是他那样虚荣的人,自然是羞于承认对他这种垃圾有兴趣。
所以才变本加厉虐待他,想让他服软。
纪阮曾经还跟那次在会所的那几个朋友说过,
他就是他玩弄于股掌间的狗而已。
后来纪阮像变了个人,对他很好,送他最新限量的玩具,送他上学,甚至还接他回家,给他宽敞的房间住。
后来呢。
他放下了警惕。
觉得这样的少年或许只是自尊虚荣心作祟,所以在纪阮难得的善意之下,蒋厌原谅了他。
毕竟五岁时他们第一次见面。
纪阮给了他一颗糖。
这样的少年能坏到哪儿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