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下个没完,屋内的地暖开着,驱赶着窗户爬上的潮气,冷热对流,薄薄结成了层霜。
纪阮跪在地毯上。
眼眶湿润。
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分不清是气的,还是羞的。
这是他的房间。
蒋厌高大挺拔的身躯坐在床边,冷眸垂睨着他咬唇屈辱的姿态,笑了,指尖勾起他的下巴,俯身侧着颈,在他耳畔落下玩味的低语。
“你看起来好像很不情愿。”
他这句话无异于威胁。
每个字都像是在说,如果现在纪阮不能让眼前的男人满意,他会曝光他,轻而易举让他失去所有,包括丢掉身份地位,失去权利工作,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仇家追杀针对。
蒋厌是这个世界的反派。
毋庸置疑,肯定要比他这个炮灰假少爷能力强的多,智商高的多。
在那个便宜老爹眼里,估计也会因为商业价值而摒弃那点微不足道的父爱。
纪阮的眸光闪烁着,终黯淡了下来。
想来想去,这就是他的死局。
【叮!检测到宿主求生欲降低!】
脑海中的某系统机械音突然发出警告提示音。
随后立刻恢复了正常。
“做他的狗,我他妈,他以前受的罪关我屁事啊,为什么老子一来就要平白无故遭受这些屈辱?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直接让我去死好了。”
纪阮叹了口气,浓浓的怨气几乎充斥着脑海中每个角落。
甚至让他头脑有些发晕。
抱怨完后就看到一团白雾扭曲着朝他的灵魂体飘过来,机械音带着抑扬顿挫的讨好。
【宿主大大,你往好的地方想想啊,你可以就当是和反派的地下交易嘛,只被他羞辱,也总比被无数人戳着脊梁骨骂比较好啊,而且你们之间的事情只有你们自己知道,宿主别怕。】
【就跟你想买心爱的玩具,被老板骂你几句,然后给你免费一样的道理啊!对吧,咱们只是受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折辱谩骂,但除了这点全是好处啊!你还能顺着这层关系和反派打好交道,将黑化值清零是迟早的事!】
......
纪阮瘪了瘪嘴。
说的竟然还有几分道理。
下一秒他就放弃了刚刚发泄时冲动寻死的想法,暗自舒了口气。
翻涌的怨气也渐渐平息。
算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
地毯带着地下渗透的暖气,包裹着纪阮渐渐回暖的身子。
和系统交锋不过片刻的功夫。
耳畔那道恶魔的呢喃打断了他逐渐动摇的思绪。
“不愿意别勉强。”
他故作善解人意的话语落在纪阮耳朵里就像是威胁的倒计时,听不出关心,全是挑衅与催促。
哪有半分不勉强的样子。
从蒋厌戳破的那一刻开始,就处处都是勉强。
好吧。
要不是为了任务去接近他,纪阮早就想拍屁股跑路了。
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再掀开时,已经换上了坚定的眸光,仿佛刚刚那一瞬间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我可以做你的......做你的仆人。”
纪阮停顿了半秒继续说。
无论做了多少遍的心理准备,‘做他的狗’那几个字就像卡在了嗓子眼里,始终都说不出口。
话到嘴边,只能忍着腾起的羞耻感转了个弯。
委婉又不失体面地朝着蒋厌妥协出声。
床两边的壁灯下,橘黄的光线洒落在那半张宛如雕刻品、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显得温柔又慵懒。
可蒋厌偏偏没打算放过他,直接开口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我要的不是仆人。”
他狭长幽深的瞳眸盈上细密的戏谑玩味,耐心十足地等待着他下一秒的反应。
纪阮咬了咬牙。
与此同时,他们视线接触的距离太近。
让纪阮愈发烦恼。
他的膝盖依旧跪在松软的地板上,悄无声息地往后挪试图拉开些距离。
却下一秒就被看破了企图。
下巴被他攥住,每试图挪动半分,捏着骨头的力道就重几分。
“我现在不就是你眼里的一条狗吗?”
“你满意了?嘶,疼。”
翻涌的屈辱让纪阮忍不住抱怨出声。
下颌骨快被捏碎,疼得他整张脸都皱巴在一起。
“可我不喜欢我的狗朝着别人摇尾巴。”
“那个小编剧在化妆室对你做了什么,演给我看。”
他急转直下的语调一提到那个人,似乎又变得格外冰冷。
疼痛减轻了些许。
蒋厌却依旧在暗自惆怅。
兜兜转转。
还是绕回了原点。
嘴上刚刚那么厉害,说什么不喜欢顾黎浅。
结果还不是因为吃他们化妆室对戏被误会的醋,才来平白折腾他。
不过纪阮同时也松了口气。
只要以后和顾黎浅减少接触,不在蒋厌面前碍眼,再帮他追到顾黎浅,说不定被爱情感化的反派,从此为爱放下屠刀,黑化值直接清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