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辞犹豫了。
那天晚上的火成了他永远的噩梦。
傅屿白冷淡病态的脸上挂着笑,视线直直地望着他。
没有尖叫。
没有哭喊。
就这样在傅砚辞的眼睛里,身体一寸寸被火舌抚摸淹没。
周围的一切都被滚滚黑烟覆盖。
但他却看的清楚。
救援队来的时候。
他已经彻底魔怔在了傅屿白临死前的目光中。
此后半年里。
他痛苦的不能自已。
看了好几次心理医生,都始终不能忘掉那晚的情形。
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
在堆着傅屿白画板的收藏室里。
他出现了。
像是报复似的。
每夜来临,都会占据他的身体。
可能是报应?
所以让他的人格被剥夺。
但傅砚辞并不在意他的存在。
甚至有时候会觉得,这样似乎能减轻他的罪孽。
他的确欠着傅屿白一条命。
望着脑海另一端的沉默。
傅屿白抿了抿唇。
“把他还我。”
又重复了一遍。
而此刻。
纪阮在门外听着。
眼神顿时皱了皱。
他都不知道傅屿白竟然对自己这么依赖。
但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听到里面冷硬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白,非要这样?”
“可你能照顾好他吗?”
“他喜欢吃葡萄,一喝冰水就肚子疼,包括他睡觉不喜欢埋在胸膛间,看剧总是要伴着手边的零食,每隔几分钟就会撒的地毯上都是......”
傅砚辞声音很轻。
语气渐渐从祈求到了落寞。
“我学。”
傅屿白说完。
那张脸上顿时浮现出些许悲怆。
低沉的声音变得晦涩沙哑。
隔了几秒。
才生涩艰难地说出那句他千万般不想说出的话。
“好,我把我的命还你。”
话音落下。
下一秒。
“砰!”
门被猛地推开。
皱巴着脸的纪阮站在门口,
“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凭什么......”
“咦?”
纪阮激动的低吼着。
却后知后觉看到眼前就只有一个人。
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神色精彩纷呈,变了又变。
纪阮愣住了。
而此刻。
傅砚辞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人。
眼中的悲伤更加浓厚。
他敛眉遮掩住神色,语气有些生硬。
“你来做什么?”
“这间房不允许进入,你不知道么?”
耳畔是熟悉的为难。
纪阮一下就认出傅砚辞。
眼神中的惊愕散去,又弥漫上淡淡的愠怒。
“是吗?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那晚也让你别进来,怎么没见你这么守规矩?”
“不对!”
纪阮梗着脖子回怼了几句。
才反应过来被他带着走了。
不对!
他刚刚明明听到了他们两个在谈话。
怎么现在傅屿白不见了?
他想着。
环顾了四周,却依旧没发现能藏匿的地方。
于是皱着眉看向傅砚辞。
“不对,我刚刚明明听到你们两个在聊天,傅屿白去哪儿了?”
问出这句话时。
纪阮的心脏隐隐开始跳得快了些。
男人背对着月光,朝他步步走近。
最终停在他面前两步距离的地方。
抬手甩上了纪阮身后的门。
弯腰凑到他眼前,低语声中带着难得的温柔。
“如果只能在他和我之间选一个。”
“你选他,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