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哭也不闹,似乎是睡着了。
“奶,奶够吗?”祝雨真看小女孩也消瘦不堪的模样,怀疑的问道。
“只有一点点......宝宝吃不到奶,总是哭......”小女孩说着撇嘴就要哭,下意识的把怀里的婴儿抱紧了点。
“哪里还有奶,大人能活着就不错了!”旁边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年节妇插话道。
说着,白发老妇不知怎么的触动了热肠,突然老泪纵横,颤巍巍的抹起了眼泪。
“你家里人呢?”祝雨真深呼吸了一口气。
“丈夫生病死了,婆家说养不起孩子和我,就把我送来这里了。”小女孩仍旧呆呆的回答道。
祝雨真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道:“你在这里不行,要不你跟我走吧!”
说着回头看向五嫂子,不容置疑道:“我要带小桃走。”
五嫂子为难道:“这,这得上面的文书批了才行,奴家可做不了主。”
“先等着。”祝雨真说着,转身带着祝小雪程玲等人往后院走去。
小女孩抱着孩子仍旧呆呆的目送祝雨真等人立刻。
祝雨真连进了三道门,见了有二三百节妇,还有几十个儿童。
她们模样都差不多,面色苍白,营养不良。
节妇们的房舍简朴至极,除了一些用于自给的织布机外,几乎别无他物了。
院中种着一畦一畦的蔬菜,还有十多只鸡在到处散步。
按说节妇们靠自己的劳动,就能自给才对,何况还有补助。
为什么实际境况却要惨的多呢?
只能说,上面的贪官污吏实在太可恶了。
一个清节堂就有这么多门道,何况大明的官场呢。
祝雨真从小在官宦人家长大,许多事情也是有耳闻的,但亲眼见到的并不多。
今日算是亲眼目睹了一把。
节妇们见祝雨真似乎与别家的夫人小姐不同,有的便悄悄上来告状。
祝雨真跟她们说,不久就会有个结果。
把这处清节堂里里外外的查探了一遍后,祝雨真退了出来。
那壮妇和五嫂子等人也跟了出来。
祝雨真对五嫂子道:“你是这里的管事是吧?”
五嫂子笑道:“不敢,奴家周五家的,是刘大官人荐来的官媒,有名有姓的,专管这里的清节堂。”
官媒明朝地方衙门所设的一个部门,专管牵扯女性的公事,如清节堂等。
祝雨真道:“程玲是我朋友,她既然回来了,你们不要为难她。”
来之前已经商量好,把程玲留下来作为“卧底”。
五嫂子忙道:“是是是,既是大小姐的朋友,奴家岂敢造次。”
“对了,”祝雨真又道:“这是十两银子,小桃我带走了,其他的事,你帮忙处理一下吧。”
五嫂子忙赔笑道:“这,这怎么使得?”
话虽这样说,却接下了那锭亮闪闪的银锭,脸上笑的像牡丹花开一样。
“奴家这就去把小桃给您领出来!”
说着一扭腰的就往清节堂内走去。
不一会,五嫂子领着小桃和一包简陋至极的行李走了出来。
祝雨真朝五嫂子点了点头道:“就此别过!”
五嫂子笑道:“大小姐慢走!”
说着一瞥眼看到不远处正在飞身上马的陈浪。
这个男人是谁,怎么跑到清节堂来了,有碍我们清节堂的声誉啊。
可是这男人又英俊又强壮,在这坟地一样的清节堂,好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入眼的男人了。
陈浪上马后,发现有个相貌妩媚的妇人正在看自己,便也看向那妇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五嫂子浑身触电般忙堆下笑来回应。
陈浪拨转马头,随祝雨真等人往远处走去。
五嫂子站在原地全身发酥,缠绵悱恻,心里像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又如黄河决堤一般一发不可收拾,恨不得立刻抛弃所有跟了那男子而去。
什么守寡,贞节牌坊,都成了浮云。
那位小姐又是谁,长那么漂亮,自己是没法比的,宁波府从来没听过有这样的人物。
她和那男人什么关系?
五嫂子越想心里越是发苦,眼巴巴的目送陈浪走了很远。
她身后的壮妇看到如此光景,目露鄙夷之色,与旁边的人互递眼色,随后走到五嫂子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五嫂子,该回去了!”
五嫂子一惊,身子凉了半截,忙道:“哦,哦,回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