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元嘉最不喜欢有人糟蹋食物,你瞧着便是。”
瞧着是要瞧着,但是必须是远远看着,她怕被波及。
郑珣见那褐国人迷茫地捡起盘子,确定他暂时不会搞事,她才放心地去看系统。
她找了好一会儿,最后从木灼那边找到了答案。
【原来那褐国人对百合过敏,吃上一点就会长小疹子,呼吸困难】
【而他刚刚盘子里装的,正是百合酥】
【好好好,喜欢吃百合酥是吧?好,下次有机会让你吃个够】
众人:虽然不知道过敏是什么,但是这个症状他们听说过啊。
早就听说褐国这次来是要砸人命让大雍背锅,但是没想到竟然如此明目张胆,这可是皇帝的寿辰,若是被他们毁去,可以预见,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皇帝的心情都不会好。
上位者不高兴倒霉的会是谁?
还不是他们这些可怜又无辜的大臣。
皇帝招了招手,一个宫人打扮的暗卫低头凑上去。
“再多安排几个人,把他们盯紧了。”
其实盯着褐国使臣的人明里暗里都不少,但是他没想到吃个东西也能闹出事来。
暗卫应诺退下。
郑珣拿起桌上的百合酥吃了一口,又点点头:“今日的百合酥做得不错,分给宫人吧,让她们沾沾喜气,沐浴皇恩。”
宫人去请示了一番,李孝君点头后,宴席上的百合酥被撤了下去。
他这个借口找得十分莫名其妙,因为从来没有吃到一半撤菜的,但是大雍没有任何一个人说她不好。
褐国使臣有些骚动。
“你们说,是不是他们发现了什么?”
“巧合罢了,一群大雍人,能从哪里知晓我们褐国人的事情。”
找不到答案,这个疑问很快就被搁置。
但是,他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人从怀里偷偷摸摸掏出一个纸包,准备往汤里下。
但是他们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的宫人早就换了一波。
纸包刚刚打开,里头的粉末才撒进去一点,郑珣忽然站起来一拍桌子。
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跳舞的舞女们停下动作,纷纷跪地。
暗卫的手抖了抖,幸好他心理素质过硬,所以配合地将拿出纸包的使臣按在了桌上。
“大胆!在我大雍地盘,竟敢对我们大雍的贵客下手,说!你是谁派来的?”
暗卫连忙踹了使臣一脚,重复道:“说,你是谁派来的?”
那使臣想说什么,郑珣朝暗卫打了个捂嘴的手势,暗卫当即塞住了使臣的嘴。
郑珣点点头,看向脸色不太好看的踌王:“他不说本宫也知道,他肯定是你们褐国皇帝的人。”
她幽幽叹了口气:“唉,不过,你们褐国皇帝看不起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否则也不会给你那样一个封号。”
皇帝淡淡吩咐李孝君:“传下去,褐国皇帝对踌王不满已久。”
踌王:……
他咬紧牙关,干笑道:“本王和皇上好得很。”
“啊?好得很的意思是叫你丑王?”
踌王的脾气不算好,但是他不是不能忍。
所以,他只是低着头,故作无奈。
“好得很的意思是,给你一块荒得养不活几个人的封地?”
踌王:忍,必须忍。
“还是说,把你最喜欢的姑娘收进后宫的行为叫做好?”
踌王:忍,还能忍。
郑珣从桌案后绕出来,穿过舞女,走到褐国使臣之中。
蒋大人忽地站起来。
周围的同僚纷纷看向他。
蒋大人朝郑珣拱拱手,担忧道:“公主,当心被狗咬。”
蒋夫人忍俊不禁,两夫妻一个愁眉不展,一个笑容满面,但却分外般配。
郑珣安抚地笑了笑,继续走到踌王面前。
“谁都知道你们褐国的目的,但是,踌王肯定不知道,其实这次真正准备牺牲的,是你的性命啊!”她恶劣一笑,活像个坏事做尽的大反派,“毕竟,谁都知道一个使臣的分量不够!”
皇帝又吩咐李孝君:“传下去,褐国皇帝对自己的兄弟下手了。”
刚刚回到大殿的木灼:!!!
这件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也许是他脸上的震惊太过明显,郑珣看到后,下一刻,心声响起。
【哈哈,木灼被吓到了呢,其实吧,我只是在胡说八道来着】
【我这挑拨离间就跟五皇子的手段一样低级,想必也没人会信,不过也无所谓,几句话也不费什么功夫】
真的信了的众人:……
他们面面相觑片刻,目光挪向了踌王。
此时的踌王:……
忍不了了!
狗皇帝竟然敢算计他!
他目光阴狠地扫过使团中的所有人,虽然没有发作,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已经把事情记到了心里。
不是不爆发,而是暂时压下。
知道他性子的众位使臣两股战战,因为不知道事情会不会牵连到自己,所以都有些忧心忡忡。
郑珣心中讶异:
【蠢蛋,我随便说说他还真信了啊】
真的信了的大雍人:莫名其妙又被骂了呢。
【不过,这也是好事,褐国人内斗越凶越好……】
【他们若是斗得不够凶,我还要给他们添一把火】
木大人:嗯嗯,没关系,这件事就交给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此时,皇帝终于开口:“赵院首。”
席上的赵院首提着药箱,站了起来:“臣在。”
“去给这位……”
木灼贴心地开口:“曾大人。”
“去给这位曾大人看看。”
赵院首脚步哒哒地过去。
他拿起纸包,对着里面的粉末观察良久。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回皇上!这是剧毒啊!这毒叫失魂,这一袋子下去,三魂丢两魂,神仙难救啊!”
皇帝点点头,又命令李孝君:“传下去,褐国皇帝给踌王下毒。”
踌王闻言,顿时就怀疑上了。
这种毒听都没听过,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拿到的,那姓曾的也不是他的人,所以,这加了药的汤该不会是给他喝的吧?
知道自己的性命可能会受到威胁,他顿时坐不住了,上前两步,狠狠踹了曾大人一脚。
“你做了什么!还不老实交代!”
曾大人苦不堪言。
他被暗卫控制着,躲又不能躲,只能硬生生地受了这一脚。
剧痛蔓延,他缓了好一会儿。
踌王见他不说话,又是一脚过去:“还敢嘴硬!”
就这么来来回回,逼问了几句就他踹了几脚。
曾大人眼泪汪汪,“唔唔唔”半晌,说不出话。
皇帝盯着看了半晌,正想开口说什么,旁边的三皇子摩拳擦掌地抢话:“传下去,褐国那个踌王暴戾恣睢,对他们褐国的大臣也动辄拳打脚踢。”
皇帝:……
他沉默片刻,想到三儿和踌王的恩怨,点了点头:“就这么传。”
眼看着这么下去,曾大人那一把老骨头也受不住,使团中有人鼓起勇气说了句实在话:“踌……八皇子,曾大人嘴被捂住了,无法说话啊……”
踌王再次抬起的脚默默收回。
他有点尴尬,但是他不是会为难自己的人,片刻过后,他就恢复了正常。
他看向暗卫:“放开他。”
郑珣忽然道:“踌王,这虽然是你们褐国的人,但是在大雍皇帝的寿诞上闹事,我们大雍的面子也过不去,不如,人就交给我们处置如何?”
曾大人这时好不容易缓过来,听到这句话还想挣扎,但是想到刚刚踌王的一脚又一脚,他颓然地低下头,没有再开口。
踌王冷漠道:“他是褐国的人,本王会好好管教。”
郑珣不肯让步。
【啧,赵院首这张嘴就是胡说,还需要我来帮他圆谎,这一天天的,我为大雍可是操碎了心】
【谁能想到,其实那纸包中压根不是毒药,只是平常的糖霜,这曾大人有点低血糖,所以时常随身带着一包糖霜】
【以往也有同僚见过他放糖霜,但是吧,今日他们本就目的不纯,所以他们也以为今日那里头包的是毒药】
【于是乎,没有一个人出声为曾大人辩解】
【不过,我都拖了那么久了,曾大人的怎么还没毒发?】
其他人连忙看向赵院首。
廖鸿声低声问:“你真的下毒了?”
赵院首轻轻点头。
覃度支气愤道:“倒被你小子拿到了第一个人头。”
这太平殿内的大雍人,对褐国的恨意是一个比一个深。
谁都恨不得上去撕下他们一块肉,但是谁能想到,最后竟然是赵院首这个大夫拿了一血,自然有人羡慕有人嫉妒。
赵院首得意地翘了翘嘴角:“毒是我女儿配的哦~给我防身的哈~”
其他人:……
看错你了,本想到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谁能想到,其实是个活阎王。
此时,曾大人终于毒发。
郑珣也配合地伪装成妥协的模样,退步道:“算了,远来是客,本宫就让踌王一回。”
说完,他示意暗卫松手。
下一刻,曾大人一口黑血吐出,尽数喷到了踌王脸上。
踌王尖叫一声,连连后退。
曾大人鼓胀着双眼,没了暗卫支撑,缓缓滑倒在地。
郑珣若有所思。
赵大人冷眼看着这一幕,忽然跪地:“是臣无能,无法救下曾大人性命!”
【在父皇寿诞上死人,呃,父皇怕是会怪罪赵大人吧?】
赵院首:!!!
他脸上的冷漠瞬间变作慌张。
糟,谨慎了一辈子,结果这次实在没忍住……
丸辣!
他似乎已经感觉到脖子上的凉意了。
他悲痛地呜咽一声,配合这个场景,像是因为没治好病人而难过,愈发显得他医者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