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人,这做人做官可都不能忘本呐~”
徐来意有所指的一言双关让汪传明不由的不瞎想起来。
说谁忘本呢?
可他在看到徐来那真诚的表情之后,毫无根据的联想瞬间就被止住了。仔细品味一下他发现徐来说的还真TM的对。
年纪轻轻居然能悟到这一层,怪不得人家能够平步青云,被三位老大人当成继承人一般的重视。
想通了之后他便不再隐瞒,正面回答了徐来的问题。
“康大人?不是三位老大人吗?”
“自然不是。”汪传明一本正经的说道,“徐大人有所不知,三位老大人只是将徐大人想要做的事情拟成了折子,递到了皇上面前,而真正为大人请下来这道圣旨的则是另有其人啊。”
说到这里汪传明拱手向徐来称赞道。
“在下可是相当的佩服徐大人为官的本事,既能让洋务派的三位老大人对你青眼有加,更让维新派的首领康大人如此看重。这份恩宠不能说后无来者,怎么着也能算前无古人了吧。”
“这一点就连当年的王安石都没能做到。”
徐来总觉得这家伙话里有话,人总是不至于用自己最恶毒的想法去揣摩别人的心思,就如同他刚才貌似忠良,实则暗讽汪传明这家伙忘本一样,这家伙转手便用王安石来对比自己。
王安石可是失败了呀!
可当他看到同款的“真诚”出现在汪传明的脸上之后,徐来只能暗道一句。
“这家伙不是好人啊~”
不过面上他还是得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抚额头感慨的说道。
“多谢汪大人提点,稍后必有一份薄礼奉上。如不是大人提醒,那在下可就要走错了山门拜错了佛,那乐子可就大了!”
“徐大人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汪传明依旧笑呵呵的面对着徐来, 相互客套了许久之后他才说明了自己真正的来意。
“在下听说徐大人兴办实业有功,遂得到了三位老大人的青睐,不知在下能否有幸前往参观一下呢? ”
“原来这家伙打的是这个主意。”
参观是肯定没有问题的,反正朝廷本身在工坊内部就有眼线,而且还不止一个。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朝廷的监视之中,再多一个汪传明或者说康大人也不算什么。
对于政敌力量的了解,是一个政客必须要做的事情,反正徐来现在暂时还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在其中,矿石和矿山的事情他也全都交给简涵再做。
既然他想看那就让他看个明白。
于是在一片欢快热烈的气氛之中,徐来一行人便来到了涵成工坊。
刚开始汪传明还因为有些不适应酷热的环境而有些许的抱怨,可在看到了那一炉炉的铁水奔腾而出,流进模具的时候;当他看到上好的钢铁被锻造成一根根钢棒的时候;当他看到一根根钢材经过钻孔,拉膛线等一系列加工之后,整整齐齐的摆放到了一边,他内心的震撼简直无法形容。
“工坊这是在造~枪?”
汪传明不敢置信的问道,在来之前他也听说过涵成工坊赚钱的本事有多厉害,可那都是些民用设备,用处也仅仅在于赚钱。
可现在他们居然能够大批量的生产枪管,那剩下的事情对他们来说算难吗?
朝廷不是没有能造枪的工厂,可这产能和质量却远远达不到他眼前看到的这样~壮观。
“当然是造枪了,要是造烧火棍我干嘛在他的中间做膛线呢?”
说到自己专业对口的地方,徐来我自觉的流露出了自信的表情,紧接着却有故作失望的说着。
“只可惜受材料的影响,我们没有多少拉刀可以使用,所以整个生产过程受到了极大的制约,平均下来咱们每天也就能产个100来支枪吧。”
听着徐来莫得感情的凡尔赛,汪传明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震碎了。
一天100支枪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一个月就3000支,一年支~
这样算下来要装备十万部队,也仅仅需要三年的时间就够了。
况且他可是从南边过来的,朱匪对于洋人技术的引进可远比朝廷要更加的重视,可即便如此,迄今为止南方也没有哪家工厂敢说自己每天能够生产这么多的枪支。
更何况扩建厂房,招收工人,制造刀具等一系列提高产能的手段,只要环节能够打通,那增长的速度可是相当恐怖的。只需要无脑的复制粘贴就可以了,并且工人的培训时间会随着加工工艺的细分而逐步缩减。
工业文明对农业文明的碾压就体现在这里。
一时间汪传明的脸上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思虑许久之后,他才勉强问出了一个问题。
“这枪造出来的质量如何?”
“这一点汪大人无需担忧。‘这是他的专业啊,徐来尾巴翘的老高,颇为自豪地介绍着,”咱们现在正在测试中的枪已经打了2000发子弹,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炸弹的问题。至于精度~嘿嘿,这就不方便透露了。 “
在关键部分徐来还是卖了个关子,他现在虽然得意,但是并没有飘到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的地步。关键参数他是一个也不往下说了,反倒是一股脑的介绍着自己最近的成果。
”咱们现在是各国步枪都在仿制,英吉利的恩菲尔德,法兰西的勒贝尔,普鲁士的毛瑟~只要是欧陆列强敢卖给咱们的步枪,我这儿都能仿出来。而且不比他们原厂的差。“
”那价格呢?“
”这可是商业机密,不方便透露。只不过~“
徐来神神秘秘的凑到了汪传明的面前,小声的说着。
”醇亲王在我这儿提前下了1万多支步枪的订单,售价可比洋人的要便宜太多了~“
接下来的话汪传明一句也没有听清楚,一路失魂落魄的参观完了剩下的厂房。紧接着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离开了。
”当叛徒的滋味不好受吧,尤其是投靠了一个即将失势的主子。“
徐来的语气永远是那么的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