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三人到来,厅堂中央的大圆桌上相继被摆满美味佳肴,李泽林被请入座,奉为上宾。
“贤侄啊,老夫今日要好好谢你,若不是你一路照拂,老夫这把老骨头,今生怕是再见不到这讨债的冤孽了。”
李泽林赶忙起身,“侄儿惶恐,亲家叔父客气了。”
“贤侄快坐,快坐,我们夫妻乃真诚感谢,老妇我这一生有四个孩子,独独只这一女叫我们夫妻牵肠挂肚,知晓出事,全家惶惶,我们夫妻更是五内俱焚,知你帮护他们,身为父母如何不谢,贤侄也已为父,人同此心,贤侄莫要客气。”
李家出事时,他们赶到沧州,为快速接手沧州,宋老爷子与长子忙的脚不点地,而剩下两儿,一个在老家备考,一个远在江南书院读书,各个分身乏术。
而沧县与京都相隔千里,等抄家流放的邸报抵达沧县时,女儿早已流放上路,不得已,宋家人只能点着舆图,掐着日子,双管齐下,日日派人去迎去接,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日终于迎到了家人。
“来来来,贤侄莫要客套,到了这里就跟自己家一样,快坐快坐。”
等李泽林从善如流坐下,宋老爷子端起酒杯,接过刚才老妻的话。
“方才听锦娘说,下狱至今,他们四口多亏贤侄与侄孙女照拂,暗地帮衬良多,免他们四口忍饥挨饿,为他们疏通避刑,保他们安暖,去枷免苦,桩桩件件都是恩义,才叫老夫夫妻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贤侄大恩,我们宋家上下谨记不忘。”
“不敢当,不敢当,伯父羞煞我也,我与泽丰乃亲兄弟,兄顾弟本就是应有之责,伯父如此说,侄儿恐无地自容。”
朝朝看着亲爹与胡子老爷爷你来我往的,她没在意关心,满桌子的好菜是他们流放上路以来难得的美味,勾的朝朝口水直冒,边上宋氏亲娘见状,忙用公筷亲自给朝朝夹了个大鸡腿。
“来,好孩子,咱们吃饭。”
朝朝笑眯眯道谢,惹得老太太连连心肝肉,夹的更殷勤。
见身边齐暮安没动,而他边上坐着的长茂、长英俩已经吃的抬不起头来,以为齐暮安害羞呢,朝朝还贴心的直接上手,往齐暮安跟前的碗里夹好吃的。
“小哥哥你快吃,可好吃了。”
自己面前碗里,转瞬堆满小山般高的食物,齐暮安朝着朝朝会心一笑,也埋头干饭。
见几个小的吃的虎头虎脑,老太太看的一脸慈爱,自己都顾不上吃,也不让丫鬟伺候,亲手给几小子夹菜舀汤笑眯眯的。
酒菜丰盛,推杯换盏间,话题不知不觉提及去留问题,老太太脸上的笑僵住,停了手中筷。
话题是长子先提及的。
“父亲,母亲,极北苦寒,俩外甥尚小,三妹也自来没吃过苦,如何真瞧着他们流落到那等恶地去?家中不说大富大贵,却不是养不起,依儿子看,不若使些银子,疏通关系,找人替名,就别叫妹妹、妹夫与外甥再去受罪,二老看呢?”
边上长媳一听,自是听丈夫的,连连点头附和。
“对啊父亲母亲,家中四弟还未成婚,二弟妹陪着二弟远在老家,府里只我一个,三妹留下,我们姑嫂也好作伴。”
夫妻二人的表态说进了二老心里,很是意动,只是李泽丰不愿。
他心下触动岳丈一家的恩义,可留下?他摇头。
端起酒杯起身,郑重敬向泰山与舅兄,李泽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