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陈琬琰醒来,竟看到雪云鹤并没有回自己房间睡觉,而是像在客栈时一样,坐在窗台闭目养神。
见她醒来,他也缓缓睁开眼,“走吧!青鸢公主请我们去吃早膳。”
陈琬琰用青盐漱了口,她还是不习惯洗脸,稍微整理一下就走过去,“月落已经来过了。”
“嗯。”雪云鹤轻嗯一声,从窗台上跳下来。
“她是不是又求你为她和青鸢换脸?”
雪云鹤很是诧异,挑着俊眉,“你睡得极沉,是如何得知?”
陈琬琰目光一柔,“因为我也是公主,我也有一个对我忠心耿耿的婢子。”
雪云鹤莞尔,随后推开门,“走吧!”
二人直接又向水榭走去,他们到的时候,青鸢公主已经等候多时了。陈琬琰又看到,她依旧站在水榭边定定地看着那个白衣男子曾经驻足的一方荷塘。
听到动静,青鸢敛尽情绪转过头,美艳的脸上带着笑,丝毫看不到心里早已千疮百孔。
“不知七公主昨夜睡的可好?这山庄是父皇秘密所建,极是幽静。”
陈琬琰感激地冲她一笑,“多谢青鸢公主挂心,我睡的极好。”
几人依次落桌。
陈琬琰发现,这一顿早膳极为简单,但胜在都是她没吃过的膳食,她毫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
月落突然匆匆走进来,脸色极是难看,“公主,出事了。”
青鸢放下筷子,“出了何事?”
月落瞟了雪云鹤一眼,“方才侍卫来报,山庄外多了许多死人,足有三四十……”
青鸢大吃一惊,急忙看了雪云鹤一眼,随后又问月落,“这是怎么回事?暗卫可有发现异样?”
月落摇头,“这正是最诡异的地方。”
雪云鹤蹙着眉心,“李鸿灿既已探知公主的藏身处,那‘暗夜流光’的人必然会来,昨夜确实静的不同寻常,走,我们去看看。”
几人迅速到了山庄大门外。
面前的场景不由让人心头发憷。
一具具尸体被整齐地码在杂草丛中,青一色的黑衣蒙面,旁边散落着一堆短刀长剑,一看就是杀手死士之类的。
很奇怪的是,他们身上并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好像在猝不及防下直接被人取了性命。
雪云鹤蹲下身,剥下一个黑衣蒙面人的面巾,然后翻看他后颈,那里赫然有一个奇怪的狼头图案,像是一个标志,是用烙铁生生烙上去的。
而他们都是被一招毙命,喉头处有一处波浪形的细痕,是被人用利器一下抹了脖子,他们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送了命。
可见杀他们之人武功极高。
“死的是‘暗夜流光’的人。”雪云鹤声音低沉,却非常确定,似乎他对‘暗夜流光’极是熟悉。
青鸢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究竟是谁能将‘暗夜流光’的人一夜杀尽?”
‘暗夜流光’里随便拉出一个人,都是在江湖上享有名声。况且一夜间,竟然杀了三十多个。
雪云鹤站起来,眉心轻皱,“这些人尸体还未凉透,应该死去还不到一个时辰。”
如今天色大亮,要杀尽这些人,也极是不易。
“这个伤口极是奇怪,非刀非剑,也非钩戟所留,公子可有看出他们是被何种利器所杀?”
青鸢公主不愧也是有武功傍身的,细微处,她一针见血。
雪云鹤摇头,“不知,世间兵器,我也算阅尽,却猜不透这种波浪形的切口,究竟是哪种利器所留?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青鸢立马又看向月落,“昨夜,暗卫们一点都没有发现异样吗?”这么多人被杀,总会留下痕迹。
月落却摇头,“公主,暗卫们守在山庄各处,若有异样,必定会有发现。可是昨夜,他们一丝动静都没听到。”
青鸢一叹,“派人将他们都埋了吧!”
“是。”
几人又回到山庄水榭,这一顿早膳早没了胃口,青鸢沉着眉眼坐着,也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没说话。雪云鹤在一边淡淡地喝茶,陈琬琰在吃糕点。见过了那么多尸体,她照样吃得下。
“似乎有人也在暗中相助公主顺利入陈。”陈琬琰边吃边下结论。
雪云鹤撩了撩眼尾看她,没吱声。
青鸢却重重一叹,“福为祸所倚,祸为福所伏,既然天意如此,我们便早早入陈吧!”
陈琬琰一惊,“公主是想提前入陈?离当初的盟约,还有七天呢!”
青鸢一脸的苦涩,“’暗夜流光‘的人既已找到这里,再待下去,已无任何意义。当初父皇暗中将我送到此处,便也想到羽国肯定会从中作梗。这里离陈国边境最近,只需一天的路程。如今,既已藏不住,不如早早定下局势。羽国想渔翁得利,也万不能。”
雪云鹤抬起脸,“当初青国与岩柏是如何商定的?虽然此处距离陈国边境甚近,但也有几条路可走,不知公主想走哪一条?”
青鸢点头,“当初想着,若有公子相助,定然走最快最近的那一条。如今看来,想必各条路都被’暗夜流光‘封死了,若想顺利到达,必需出其不意剑走偏锋,咱们就走’冥王道‘。”
“’冥王道?”陈琬琰惊奇一声,一听这个名字,就不是好路啊!
青鸢点头,“既然还有七天时间,走‘冥王道’虽然险峻,需要三天时间到达边境,但李鸿灿想在‘冥王道’设伏也不容易,毕竟天险之道,他们想拦我,也必得付出代价。”
雪云鹤颔首,“好,就依公主之言,咱们就走’冥王道‘。事不宜迟,公主想何时动身?”
青鸢脸色一正,“即刻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