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燕燕心里一突,急忙低下头,“我听主子的,留下接应。“
“给霍老鬼传信,他的亡灵大军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就让他在宾国皇城外等着。“
“是。”
李鸿灿走上岸边,一把撩开马车帘子,探头一看,陈琬琰穿着一身华丽的裙子正倚靠在马车壁上等着他。
李鸿灿一怔,随后攀进马车,叹息一声,“元刚,待到了京城再幻化成她的模样。”
一想到目前她的模样是元刚幻化,李鸿灿心里就极别扭。但紫樱昨日受重伤,今日他不得不让元刚跟随。
“对了,待到了皇宫,你少说话,尽量跟在我身边。见到熟人也避着点,你不是真正的她,若是露了马脚,会有麻烦。青辙已经回来了,他对七公主极熟,若是他上来攀谈,你就找借口避开。如今他是白樱的入幕之宾,定然不敢明目张胆与你纠扯。”
李鸿灿不敢保证,昨夜他的话,是否能真正对白樱起作用。
陈琬琰轻灵灵一笑。
李鸿灿诧异地扭头看她,板着脸,颇为生气,“元刚,幻化回来。”
陈琬琰乌目闪闪,颇为好笑地看着他。身子一垮,更加懒洋洋地靠在马车壁上,手臂支在马车窗上,托着腮,表情甚是无奈。
李鸿灿倏地坐正身子,目光有些惊恐,“你不是元刚……”
陈琬琰再忍不住笑起来,“陛下,你怎么连自己的皇后都不识得了呢?元刚,谁是元刚,她的名字是叫元刚吗?”
李鸿灿一下子变了脸,他一把掀开马车帘子,程烈阳亲自赶车,马车外并无其他人跟随。
他倏地又放下马车帘子,骇着脸看她,“不是让你离开宾国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陈琬琰深吸了一口气,“白樱登基做女皇,这么好玩的事情,我怎么能够让别人扮成我呢?自然要亲自参与才更有意思。”
李鸿灿瞪着眼,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抬头抚了抚额头,“他呢?也没回羽国?如今在哪里?”
他指的当然是雪云鹤,她没走,他定然也不会离开。
陈琬琰勾了勾唇,“如今你扮成他,他自然扮成了你……你留在这里,时刻都会有危险,他不放心。我们自然就回来喽!”
李鸿灿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美目深深地看着她,真想将她扔出马车,但心里却又矛盾地希望她能留下。能够与她以夫妻名义正大光明走到人前,在他心底,是存着希翼的。
李鸿灿无奈地闭了闭眼,片刻睁开,目光带着凶厉,他手指着陈琬琰,“你若不想被我扔出马车,就得听我的。待会进了皇宫,遇到青辙,你千万不要自作主张与他交涉,他现在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青辙了。他现在,与白樱不清不楚,关系甚密。”
李鸿灿故意将最后一句话咬的死紧,他就是想让陈琬琰明白青辙目前的身份,不要再被他骗了。
陈琬琰仰头叹息一声,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马车壁。
“讲真,听到青辙成了白樱的入幕之宾,我是真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做。白樱曾是你的夫人,即便你俩没有夫妻之实,可在天下百姓的眼中白樱已成人妇。以青辙的骄傲,我觉得他不会将就她,即便白樱快要贵为女皇,青辙定然也是不屑的。他能这么委曲求全,是不是想利用白樱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地?”
李鸿灿深深叹息一声,“青辙自然有目地,他带着宾国十万精锐杀到陈国,带回了陈国国君的头颅,让白樱与陈国结下了更深的仇恨。那十万精锐也折尽了。我怀疑,他此去陈国,不是去杀陈燮的,而是与他结成了同盟。宾国恐怕危矣!”
陈琬琰眉心一蹙,“若真如此,陈燮恐怕会登基称帝,他肯定会借着国君被杀对宾国用兵。那青辙的目地,是借陈燮之手,与他里应外合拿下宾国?”
李鸿灿阴沉着脸,“我们绝不能让他得逞,若是宾国亡了,那青辙的实力,只怕连羽国都会忌惮。他野心之大,路人皆知。”
陈琬琰沉下脸,“青枭姐姐的宅子和‘水云台’的大火,是不是青辙所为?”
李鸿灿瞟瞟她,“岩柏死了,昨夜被南宫燕燕杀了。青枭的宅子和‘水云台’的大火皆是他所为。青辙救了岩柏,为他按了一只机关手,一掌就能将人打的筋脉寸断。小九和紫樱都是被他所伤。”
李鸿灿虽然只说岩柏,没有直接回答陈琬琰的问题,但他却肯定岩柏目前是受青辙指使。
其答案便不言而喻。
陈琬琰痛楚地闭了闭眼。
李鸿灿挑着眉眼看她,“若是今日在皇宫见到他,先不要急着找他算账,白樱的登基大典更重要。”
李鸿灿知道,他的警告根本不管用。她能踢走元刚,亲自坐上他的马车,恐怕就是为青辙而去。
陈琬琰果然哼哼两声,样子根本就是不听。
李鸿灿无奈地揉着额头,片刻摘下腰间雪云鹤给的木牌扔给陈琬琰,“将它带在腰间。”
宾国皇宫定然有羽国安插的暗桩,若皇宫出现变故,定然是先救她。
陈琬琰却将木牌亲自又系在他腰间。
李鸿灿不解地看她。
陈琬琰认真地道,“你忘了,我有‘不死心’,没人能真正地伤到我。你放心,我有分寸,定然不会搅了白樱的登基大典。我找青辙,只想替青枭姐姐问一声,他为何要对她和萧榕下蛊?你可知,青枭姐姐的宅子被大火吞噬,萧榕筋脉寸断,他俩都中了‘绝命蛊’,活不过百日。若不是青辙所为,那又是谁给他们下的蛊?若不是我与雪云鹤及时赶到,他俩此刻早已化为血水尸骨无存。”
李鸿灿听着,也是纠起了眉心,“听闻青辙与青枭的感情极好,姐弟互相扶持,按说他对青枭下毒手不太可能。”
“可青枭姐姐宅子里的大火与‘水云台’如出一辙,萧榕认出那些黑衣人就是杀他们的人,你说,不是青辙又会是谁?”
李鸿灿便沉默了。
随后他说,“若是如此,那青辙就太可怕了。青枭和萧榕根本不是他称霸天下的阻碍,他竟然也能对至亲下手。”
陈琬琰冷哼一声,“青国老皇帝也中了毒,命不久矣。”
李鸿灿只余一声叹息,“自古皇家多无情,我也曾……”说着,他闭了闭眼,“我也曾做过错事,让父皇伤心。”
陈琬琰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所做的错事,何止仅仅是让你父皇伤心?瀛洲仙山,你的师傅,绮罗,雪云鹤……你哪个没伤害过?”
“我……”
李鸿灿噎得直瞪眼。
陈琬琰瞟着他,一手搭在他肩膀上,谆谆教诲,“不过,你现在能够迷途知返,便是难能可贵。李鸿灿,你听说过一句话没有?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若真成了孤家寡人,天下你又能相信谁?”
李鸿灿扭头看了看她搭在他肩头的手,眸光闪闪,最后哼一声,“我现在不也是他的马前卒吗?往事不堪回首,你就饶了我吧!”
陈琬琰嘻嘻一笑,凑近他,“快说说,此次进宫,你有什么计划?昨夜我们走后,你与白樱又说了什么?我以为你会留下来陪她。没想,你竟在荒郊野外的木屋过了一夜。害我找了你那么久。”
李鸿灿知道她的好奇心又上来了。
他肩头一抖,直接将她的手震掉。
陈琬琰嘿嘿一笑,“我知道,你不会上白樱的床,你娶她时,都不曾碰她。更不会在青辙做了她的入幕之宾时,再对她用情。但我猜,你肯定又起了歪心眼,你昨夜是不是又蛊惑她了?”
李鸿灿倒抽了一口气,转头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陈琬琰得意地勾着唇角,“看来我猜对了……哈哈,李鸿灿,我感觉最坏的就是你了。青辙虽然狠,但他的心眼子远不及你十分之一,论起算计人来,天下没几人能是你的对手。“
李鸿灿勾了勾唇,轻嗤一声,“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
陈琬琰笑笑,“你还需要夸吗?再夸你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哼!”李鸿灿傲娇地哼一声,将脸转到一边,却勾着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