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琬琰手一动,血红绫又缠回到她的腕子上。
青辙慢慢直起身,低头摸向自己的腹部,伤口已经愈合。他抬头目光痴痴地看着陈琬琰的背影,心底百味杂陈。
但他心头最懊悔的,就是放任岩柏去找姐姐。没想他如此歹毒,竟对姐姐下毒手。只是,他们身上的‘绝命蛊’究竟是谁下的?
青辙站在大殿里有些呆怔。
有内侍躬身轻轻走过来,“陛下,女皇请您到水榭入宴。”
青辙点点头,收起繁杂的心情,冲内侍点点头,“前面带路吧!”
内侍伸手一请,“陛下请。”
青辙到达水榭的时候,文武百官已经落座就绪,白樱坐在上首,羽皇和皇后坐在一侧贵宾席。陈琬琰面色不善,满桌的美味佳肴,她看都不看一眼。
青辙一出现,白樱的美目就投过来,青辙的目光却瞟向陈琬琰。陈琬琰阴着脸瞪他,气依旧没消。
白樱垂下眼睑,冲着内侍一声,“开宴。”
水榭内,顿时歌舞升平。百官心情也舒展开来,纷纷向白樱敬酒。
李鸿灿刚端起酒,陈琬琰就踢了他一脚,“方才你与白樱在暖阁都说了什么?她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让你不追究‘水云台’大火了。李鸿灿,你若敢做出对不起雪云鹤的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李鸿灿叹息一声,“放心,我什么时候吃过亏?”
“哼!”陈琬琰冷哼一声,“你是不吃亏,可你坑人的时候,从不手软。我怀疑,你是不是又与白樱达成了什么交易?别忘了,你现在代表的身份可是羽皇……”
李鸿灿撩着眼尾无奈地看着她,“我肯定不会做有失他身份的事,你就信我一次,可好?”
“信你才是鬼。”陈琬琰翻着白眼,突然身子一震,她瞬间捂上胸口。
“怎么了?”李鸿灿紧张地问。
陈琬琰乌目沉沉,“是苍龙碎片,它在我体内躁动不安,难不成是雪云鹤出事了?”
李鸿灿听闻也是蹙了蹙眉,“你在‘银边河’木屋找到我时,他去了哪里?”
陈琬琰抿了抿嘴,“自然是去提防陈燮……”
李鸿灿当机立断,“找个理由,我们迅速离开。”
陈琬琰点头,正要捂着肚子装病,水榭内突然有侍卫闯进来,他扑跪在地,“陛下,大事不好,陈燮带着二十万大军已经攻下了边境两城。他来势汹汹,势如破竹,我们的守军根本挡不住,一路溃败向京城这边退来。”
群臣一片哗然。
白樱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咬着银牙厉吼一声,“集结兵力,本皇要亲自带兵迎敌。”
群臣立马慌乱地站起身,每个人惶惶不安互相看着,谁都不敢劝白樱。
白樱却瞟了青辙一眼,“本皇的虎符丢了,传旨下去,本皇要带国玺出征。见国玺者,如见虎符。”
李丞相一听,立马阻止,“陛下,这万万不可。国玺万不可离开京城,若有不测,宾国必亡。”
白樱冷哼一声,“宾国若真亡了,国玺留着还有何用?宾国与陈国有不共戴天之仇,生死存亡就在此一战。李丞相听旨。”
李丞相赶紧跪下。
白樱声音斩钉截铁,“本女皇赐你临时监国之职,文武百官,以李丞相马首是瞻。违抗者,斩!”
群臣一听,立马跪俯在地,“臣领旨,臣祝陛下旗开得胜,早日回朝。”
青辙慢慢从椅子上站起身,陈燮来攻,他不惊诧。这原本这就是他们商量好的,可不知为何,他心头并不高兴。所谓与虎谋皮,总是不踏实。
陈琬琰一直捂着胸口,苍龙碎片让她心头越来越不安,胸口有股窒息感,她嘴一张就喷出一口血。
李鸿灿大惊失色。
白樱立马察觉到了,“羽皇后可是不舒服?”
李鸿灿阴沉着脸,厉声道,“‘水云台’大火,皇后死里逃生,身子受了暗伤,请陛下允许我们即刻出宫。宾国有难,羽国爱莫能助,这便告辞了。”
李鸿灿将陈琬琰扯起,不等白樱说话,快步向水榭外走去。
青辙身子一闪,也急速跟过去。
白樱张了张嘴想唤住他,可话到嘴边,又咽下。
她眼睁睁看着青辙焦灼地跟过去,心中冰凉透底。
现在她想自欺欺人也不行了,满朝文武都看着呢!青帝关心的,是羽皇后。
青辙在水榭外拦住李鸿灿,满目担忧地看着陈琬琰,“她出了何事?”
李鸿灿脸一板,“青辙,她是本皇的皇后,她如何,不劳你操心。让开!”
青辙眉目深深地看着陈琬琰,并未让开。
李鸿灿一掌拍去,青辙身子一闪,竟然伸手就来抢陈琬琰,“若是她不舒服,羽皇还是应该让她留在皇宫。陈燮来袭,所过之地必屠城,你们回羽国的必经路上肯定会遇到陈燮,我不放心。”
李鸿灿真怒了,“青辙,你究竟还做了什么?你怎会知,我们回国的路上必遇上陈燮?他已经伏击在路上了对吧?你果然与他结盟了。你将陈燮引入宾国,对得起女皇陛下吗?”
青辙铁青着脸不说话,他不能承认与陈燮结盟,但又解释不了,只能满目忧心地看着陈琬琰。希望她能自己留下。
陈琬琰捂着胸口,她快要压制不住苍龙碎片了,只得冷冷地看向青辙,“让开!”
青辙胸口起伏不定,深深看着她,知道强留不住,也劝不住,万般艰难地往侧边跨了一步,轻轻说,“好。”
李鸿灿扯着陈琬琰快速离开。
白樱站在水榭的木廊下,她隐在暗处,看着青辙目不转睛地看着李鸿灿和陈琬琰离开,万般不舍。
她失望至极,眼眸渐渐变得冰冷。
李鸿灿带着陈琬琰出了皇宫,程烈阳驾着马车一直等在宫外,见李鸿灿出来,他急忙迎上去,目光瞟了陈琬琰一眼,不得不说,”主子,羽皇出事了。”
陈琬琰立马看向他,“快说,他出了何事?”
李鸿灿直接撩开马车帘子,将陈琬琰推上马车,“先出京城再说。”
陈琬琰也知道隔墙有耳,宾国皇城并不安全,于是她一撩裙子就蹬上马车,李鸿灿紧随其后。
程烈阳驾着马车飞快地向城门走,待出了城门,南宫燕燕和月媚娘、霍老鬼、元刚都守在城外。见马车驶出来,他们一起围上去。
李鸿灿掀开马车帘子,“究竟出了何事?”
南宫燕燕看着马车内一身紧张的陈琬琰,咬了咬唇,低声道,“陈燮狡猾,举全国兵力,兵分两路。一路攻向宾国,一路攻击了庸国所占的陈国五城。陈天翊战死,羽皇收到消息,带着青枭和萧榕过去支援,为护城中百姓,在‘华阳城’城门外与陈兵死战......我们收到的消息,羽皇他......也战死......”
陈琬琰脑子一嗡,直接眼前一黑,身子直直往前倒。
李鸿灿一双眼睛冷到极致,他一把扶住陈琬琰,怒瞪着南宫燕燕,“你是不是在胡说!”
南宫燕燕立马低下头,却没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