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个阴狠偏执的施砚,倒像是剑眉星目的翩翩公子。
他不懂医术,只能在边上打着下手,递点棉布什么的。
林大夫施了针,封住了大穴,接下来就是拔箭头了,林大夫担心这血止不住,所以必须一直全神贯注的盯着伤口。
准备着随时下针和撒上止血药,那这拔箭头的事儿就只能交个他了。
他咬牙,心里告诉自己的,没事的,没关系的,他是施砚,没事。
只是当他的手触摸到他手臂上的鲜血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手指一片灼热。
那种灼热不是外界的,而是他内心的魔怔,他无法克服的魔怔。
他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他手上是施砚的血,他起初觉得只有血在脸上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但现在他明白,只要是鲜血,只要触摸到,他就无法控制这种怪异的感觉。
灼痛感随着他用力的动作而越来越盛,他只觉得自己的手就要被烧坏了一样。
“殿下,现在必须一鼓作气拔出箭头,小的马上撒上止血药。”
他点了点头,口腔内的软肉都要被他咬破了,他深呼吸,心里一直告诉自己,他要是不坚持住,那施砚就会没命的,这箭头一直在伤口里是万万不行的。
他呼吸之间急促,甚至额头上还沁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深吸一口气的同时,忍着这内心的各种灼热刺痛感。
用力的拔出了箭头,而他因为用力过大,因为心里这恐惧太过强烈,他后退了好几步,腰部撞到了边上的边柜才停了下来。
他稍稍回神,低头看着自己整只手都是血,手里死死握住的是他身体里拔出来的箭头。
他第一反应是想要甩掉手上的血迹,但他咬着牙制止住自己的这个想法,艰难的上前,将箭头放在桌上。
“血止住了殿下,您快去净手吧。”
他听到林大夫这话,这颗心才算是落了下来,简单的清洗了一下手,就赶紧过来询问情况。
“只要血止住了就是好事,现在大伤就是腹部和手臂,尤其是腹部,一定要卧床休息,每日换药,不可用力和动怒。”
“殿下莫要担心,皮肉伤只要好生将养,很快就会痊愈的,小的这就下去开药方。”
暗卫送上参汤,宋拾安自然的接过,“等大夫开好药方,就去抓药,记住不要暴露自己。”
“还有,好生的送送林大夫,诊金方面不要吝啬。”
施砚脸色更加苍白了,因为包扎伤口和拔出箭头又流了不少的血,现在他整个人看着更加的虚弱了。
他施砚什么时候不是威风凛凛的,何时这样过,宋拾安递上参汤,一点一点的顺着他的嘴唇喂进去。
他喝得很慢很慢,宋拾安一点没觉得累,而且他第一次照顾人,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也不知道一碗参汤喂了多久,反正等他转身放碗的时候,好像外面的天已经出现了鱼肚白。
他没有休息,而是给他收拾了一下床铺,上面都是血迹,他一定不舒服。
又折腾了好半晌,看着他应该还算舒服的样子,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人一旦放松下来,整个机体都会松懈,一整夜都在担心高度紧张中度过,这一下,他支撑着头,不自觉的就合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