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宜看着那张没有变过的脸,和以前一样俊朗傲慢,让她记在心里许多年,可那双眼中自始至终都没有过她。
“陛下,您终于肯来见见臣妾了。”她扯着唇角苦笑道。
明明她是他的妻子,见面的次数却少的可怜。
他的眼中只有大业,从来未曾有过私情。
后来有了燕宁公主,自那以后,他的目光除了大业和公主,再也没有分给过其他.
“你好好养病。太医说了,你是忧思过重,郁结于心,宫中杂物不必你操心,都交由六司处理……”
沈玄劝道,不知道为何会有人将身体折腾成这样。
“不是宫中杂物,是臣妾自己……”崔宜悲切的望着沈玄冷淡的面容,想要诉说的话哽在喉间。
自少年时见过沈玄,她便央求父亲。
后来如愿入宫做了皇后,与陛下相敬如宾。
陛下对后宫冷淡,她自恃贵女礼仪,即使有情,却始终谨守着那份矜持与骄傲,从不逾越。
若是那年入宫后,她能肆意表达自己的心意,那么如今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至少,陛下不会用如此陌生冷淡的神情看着自己……
忽然,崔宜开始咳嗽起来,剧烈的身子微微颤抖。
沈玄微微一动,但终究还是没有伸手相扶。
“陛下,臣妾自知时日无多,只是放心不下咱们的晏儿,求陛下在臣妾走后能稍许看顾一些晏儿,您曾经很是宠爱他。”
崔宜大口喘息说道,她伸出手想要沈玄答应她,目光殷切渴望。
“朕会照顾好老五,你无需担忧。”沈玄的语气依旧冷淡,想到自己的女儿,作为父亲的他软了声音:“你好好养好身子,老五需要你这个母亲。”
崔宜摇头笑了笑,身子有些乏累了。
“今日能见陛下,臣妾已无遗憾,还望陛下日后万事顺遂。请陛下帮臣妾唤那两个孩子进来吧。”
沈玄点点头,站起身,毫不犹豫向外走去。
崔宜眼看着那袭明黄的龙袍身影越来越远,无力的伸了伸手,却什么也抓不住。
沈宝珠与沈慈晏一前一后进了内殿,站在崔宜床前。
沈慈晏帮她垫了垫枕头,让她坐的舒服一些。
沈宝珠看着病气缠身的崔宜,印象中雍容华贵的皇后变了许多。
“你为什么不好好养病?太医说,你的病不该严重到这个地步。”
她轻皱着眉头,神情充满了不解和困惑,不明白为什么一国皇后会变得如此憔悴。
崔宜笑了笑,她细细看着沈宝珠那张漂亮矜傲的小脸,那张脸上有沈玄的影子。
尽管二人根本不是真的父女,可多年同吃同住,由沈玄一手带大的孩子怎么会不像他呢?
“我的病啊,是心病。太女还小,不,太女殿下这般讨人喜欢的孩子,恐怕永远也不会像我一样……”
崔宜看着沈宝珠的目光略显柔和,她又看了看站在沈宝珠身侧的儿子,轻轻叹了声气。
尽管这大半年来,她无数次要儿子同太女殿下去争那个位置,可是在心中,她对沈宝珠是喜欢的,只可惜这不是自己的女儿。
若是容嫔还活着,恐怕会生活的很幸福,有一个可爱伶俐的女儿,母凭子贵的尊贵位份,陛下亦不会亏待她。
她那个青梅竹马的侍卫或许也能陪在身边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