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我生气了，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时问遥有些难堪：“可是……”

他看着桑寻真的眼睛，忽然有些不解：“你根本就没有生气。”

他对桑寻真太过熟悉，生气与否，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更何况，现在桑寻真的眼里，还满是笑意。

“是的，我没有生气。”桑寻真笑道，“但是，我没有生气，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时问遥眼中的不解之色更浓。

“我说……”桑寻真轻声说，“你的道侣，就想让你哄哄他。”

“寻真……”时问遥低声道，“我不怎么会说话。”

“没有关系的，”桑寻真说，“想想我小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

——

这个从乞丐堆里捡回来的小孩，是清越仙尊的第一个弟子。

也不知是因为有个“亲传弟子”的名头，还是这孩子已经在乞丐堆里待的太久，他并不如其他弟子那样怕他。

霜寒同他说：“那么小一小孩肯定要被你的冷脸吓哭，时问遥还着实担心了一阵子，但那小孩终究也没有被吓哭。

他从不叫苦，也从不怕累，修行也十分勤勉，但因为他只是一个五行杂灵根，所以再怎么努力，还是比别人慢一截。

但这却也无妨。时问遥想，只要他一直这般勤勉，他总能把他堆上化神。

所以当他发现桑寻真懈怠的时候，是真的生气了。

他拿鸡毛掸子把小孩抽的满身都是青紫色的印子，但那小孩不认错，不求饶，甚至不肯让眼泪落下来。

最终，他还是收了手。

留下一句“你自己反省”之后，竟是近乎落荒而逃。

直到他无意中发现，山下的集市里竟有“天道宗外门木山主”亲手所炼的丹药售卖，且卖家并不是桑寻真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当他调查后发现，竟是几个外门弟子，抢走了桑寻真的丹药后，更是后悔的心脏都在发疼。

他没有质问桑寻真为什么不同他说实话，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向他道歉。

但他仍觉得不够，于是只能笨拙的哄道：“集市上有售卖糖葫芦的，师尊听说小孩子都喜欢吃这个，便给你买来了，偶尔吃一次也无妨的，你要尝一口吗？

“山下的桃花开了，我摘了一朵来，你看看喜不喜欢？若是喜欢的话，师尊带你去玩好不好？山下还有小溪，钓了鱼给你炖鱼汤好不好？”

如此哄了好久，桑寻真才勉强点头。

时问遥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

回想起这些，时问遥便有些结巴：“那是因为我冤枉了你，所以才……”

桑寻真抬眼看他：“我现在在辟谷，不吃糖葫芦，也不喝鱼汤。山下的桃花开了，你要带我下去走走吗？”

——

两人在山下玩了一天。

桑寻真没有主动开口，时问遥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也没有说。

等到回去的时候，时问遥才开口：“寻真，你现在不生气了吧？”

“我现在很开心。”

“开心就好。”

“时问遥，”桑寻真看向他的眼睛，“便是你没做错什么，也可以常常跟我出来玩的。这不是为了道歉，这叫约会。”

他说：“我现在教给你，下次由你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