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人交流间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范术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进门时动作颇为张扬,脚步声敲击着地面,显得格外突兀。他的身子微微向前倾,以一种似是而非的恭谦姿态行了一礼,双手抱拳,但眼神中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
“禀王爷,早上江边捕来的鲈鱼已经到了。”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刻意的响亮,似乎想要在这个空间中占据主导。
萧锋皱了皱眉,目光锐利而不善地看向范术,语气冷冷地说:“范签典,我陪贵妃,好像没有请你进来?”
范术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了常态,不慌不忙,面带淡定的笑意,仿佛并未受到萧锋语气中的寒意影响:“我奉皇上之命在此协助王爷,皇上命贵妃在此为王爷做上等鱼鲜,小臣只是尽提醒义务。”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解释的意味,似乎每个字都经过精心斟酌,想要在皇命和自身职责之间找到一个合理的立足点。
萧锋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中透出一丝不屑:“那范签典还真是勤勉得紧,未免太关心灶房事务了?”
他的语调轻描淡写,却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剑,直接刺向范术话语背后的意图。
范术的脸色微微一变,似乎被戳中了什么,但仍强自镇定地回答:“小臣说了,小臣是尽提醒的职责。”
他的语气有些僵硬,虽努力维持着表面的恭敬,却无法掩饰内心的些许尴尬。
萧锋微微一笑,转身指了指旁边的漏刻:“哦,那我观观时辰。”
漏刻是一个精巧的仪器,利用水均匀滴漏的原理来观测时间。整个装置由多个漏壶组成,其中一个漏壶装满水,水通过一个小孔流入下一个漏壶,以此类推。漏壶中的水位逐渐上升,同时壶中刻箭会随着水位上升而浮起。通过观察刻箭上的刻度,可以精确判断时间。
他继续道:“你看漏刻,现在时辰尚早,范签典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来提醒贵妃,是嫌弃王府的朝食不好吃,还是没吃饱?”
他的话语中带着挑衅与揶揄,言辞犀利而不留余地。
范术被逼急了,语气有些僵硬:“小臣……小臣没有此意。”
他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无奈与不甘,显然对萧锋的话感到无从应对。
萧锋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那就对了,陛下是命贵妃来寒府,是为小王做鱼鲜,好像没有说要给你范签典做鱼鲜,对吧?既然是萧家家事,签典不必催促。本王自然不会耽误陛下旨意。”
范术被这几句讽刺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神中闪过几分窘迫,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谢斯南对于这位傲慢的签典感到厌烦。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以来,她遇到的与皇帝相关的人物,不是趾高气扬,就是严肃冷漠。她已经厌倦了这种压抑的氛围,总是感觉自己在皇宫的阴影下举步维艰。然而,眼前的场景却让她感到意外。
萧锋虽然外表英俊且才华横溢,但这些并不足以让谢斯南另眼相看。她对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他是个受皇帝器重的王爷。
现在看到他面对一口一个皇帝狐假虎威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官的走狗时,这样猛烈的回怼对方。他那讽刺的幽默如同一阵清风,吹散了房间里的沉闷气息,使得谢斯南不禁想笑。
她用余光悄悄观察着萧锋,这个男人不仅拥有令人惊艳的外表,还有着一种不拘一格的风采。他的每句话都像是经过精心雕琢,既保持了礼节,又带着让人会心一笑的幽默。谢斯南忽然感到一种畅快,仿佛多日的压抑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萧锋感受到谢斯南的关注,嘴角带着一丝浅笑,眼神中既有鼓励,又显现出一分俏皮。他轻轻侧过身,用一个无声的动作示意她来化解这个局面。那瞬间,两人之间仿佛有一种无言的默契在流动。
谢斯南心领神会,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微笑,语气中流露着自信:“我在这里已经够久了,作为臣妾要谨守陛下吩咐,既然新鲜的鱼已经来了,我去灶房看看便是。”
她的话语如同溪流,轻轻化解了紧张的气氛。
范签典暗自松了一口气,脸上的僵硬稍微缓解。他微微点头,语气柔和了几分:“如此甚好,小臣不敢催促,贵妃辛苦了。”
她站起来,动作优雅而自如,裙摆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带出一种如梦似幻的美感。她向萧锋投去明亮的目光,带着感激和某种新生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