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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谢家的骄傲

就在这时,书房的窗外忽然刮起了一阵冷风,将书案上的烛火吹得摇曳不定。谢斯南的眼前一片模糊,她的父亲和书房的景象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与寒冷。

冷风刺骨,谢斯南的心也随之沉入谷底。她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但眼前的画面却像流沙一般从指缝间滑落,最终只剩下一片虚无。

黑暗中,谢斯南的眼前再次浮现出画面。这一次,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稚嫩的女孩,而是一个身穿嫁衣的少女。她的嫁衣绣着金线,华丽而庄重,裙摆微微拖地,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摇曳,金线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微的光芒。她的目光中却透着几分茫然与不安,额间的一颗红痣被粉黛点缀得愈发醒目,仿佛在映照她此刻复杂的心情。

谢府的大堂中,宾客满座,喜乐声不绝于耳。堂前摆放着高大的红烛,火焰跳动,映得整个厅堂都透着一股喜庆的气氛。桌案上摆满了各色糕点与果品,香气四溢。堂外的乐师正吹奏着喜乐,悠扬的笛声与鼓点交织成一片,却像是隔着一层薄雾传入谢斯南的耳中,显得格外遥远。

谢仲云站在堂前,身穿一袭官袍,腰间佩着一块白玉佩,神色间透着几分欣慰与复杂。他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他的手轻轻握着袖口,指尖微微用力,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谢斯南站在堂中央,一双手紧紧攥着嫁衣的裙摆,指尖微微发白。她抬头看了看父亲,咬了咬唇,终于忍不住开口:“父亲,您为什么要将我嫁给萧鸾?”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目光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谢仲云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落在远处的红烛上,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与自责:“南儿,谢家已不复当年之荣光。为父将你嫁入王府,是希望你能为谢家带来一线生机。为父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公平,但谢家的未来,唯有仰仗你了。”

“谢家的未来……”谢斯南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她抬起头,目光直视父亲,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父亲,女儿从小便知道家道中落,知道谢家需要振兴,但女儿从未想过,这振兴竟要以我的婚姻为代价。父亲,您可曾想过,女儿只是您的女儿,不是谢家的工具……”

谢仲云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抹痛楚。他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温和:“南儿,为父何尝不知你的委屈?但谢家历经几代人的兴衰,如今已是风雨飘摇。你是谢家的血脉,为父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你。南儿,为父对不起你,但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你永远是谢家的骄傲。”

谢斯南听到这话,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她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压回心底,低声说道:“父亲,女儿明白了。女儿会尽力而为,只希望您不要为我担心。”

谢仲云看着女儿的模样,目光中满是心疼与愧疚。他的手微微颤抖,像是想要伸手抱住她,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他低声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这时,一道柔和的声音从堂外传来:“夫君,南儿。”谢斯南的母亲缓缓走进堂中,她身着一袭素色长裙,头上插着一支简单的银簪,眉眼间透着几分慈爱与忧虑。她走到谢斯南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目光中满是怜惜。

“南儿,母亲知道你心中不愿,但萧王虽贵为王爷,却并非无情之人。他对你有意,日后或许能待你以真心。你若能以贤德立身,或许能为谢家争来一线光明。”谢母的声音柔和而坚定,像是一股暖流,缓缓流入谢斯南的心中。

谢斯南看着母亲,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她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母亲,女儿明白了。无论如何,女儿都会尽力而为,不负父母所托。”

谢母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南儿,记住,无论何时何地,家永远是你的依靠。”

画面再次变得模糊,乐声渐渐远去,谢斯南的耳边只剩下父亲低沉的叹息声。

当谢斯南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已站在谢府的大门前。门外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车帘上绣着金线龙纹,彰显着萧王府的尊贵。大门两侧站满了送行的宾客,他们的目光或羡慕,或探究,却没有一人真正关心她的心情。

谢仲云站在门前,目光落在马车上,神色间透着几分复杂。他的手中握着一卷书,却始终没有打开。他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马车,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南儿,王府的马车已经来了,为父送你上路吧。”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谢斯南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马车。她的步子很慢,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的手紧紧攥着裙摆,指尖微微发白,心中却是一片空白。

就在她即将上车的那一刻,谢仲云忽然开口:“南儿,为父有一句话想与你共勉。”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却依然透着一股坚定。

谢斯南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父亲,目光中满是期待。

谢仲云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论语》有云:‘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南儿,无论身处何地,遇何境遇,切记自省自立,莫要因外物而失了本心。”

谢斯南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抹坚毅,她深深地向父亲行了一礼,低声说道:“父亲,女儿记住了。”

谢斯南的耳边回荡着父亲低沉而愧疚的声音:“南儿……父亲对不起你……”声音渐渐远去,她的眼前陷入一片浓重的黑暗。

忽然间,黑暗中亮起一抹红光,她发现自己站在一座空荡荡的大堂中。堂前高悬的红灯笼微微摇曳,灯火忽明忽暗,映得四周一片阴森。她低头一看,自己身穿嫁衣,裙摆上绣着的凤凰却像活了一般,金线的光芒在跳动,仿佛要从衣襟中飞出。

突然,耳边传来低沉的啜泣声。她抬起头,只见堂中央摆放着一口红色的棺材。棺材上覆着红绸,隐约可见内部的轮廓。她的心猛然一紧,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挪去。

当她走近棺材时,红绸无声滑落,棺材中赫然躺着一个身穿嫁衣的女子,面容竟与她一模一样!那双紧闭的眼睛忽然睁开,空洞而冰冷,直直地盯着她。

“谢斯南……”那女子的嘴唇微动,声音低沉而幽冷,“你以为,这就是你的宿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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