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桥君不必这么客气!”刘简之说。“现在胶卷非常昂贵,所以……”
刘简之收下钱,打开办公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两张田村津喜被杀的照片,递给高桥圭夫。
“这两张照片,跟天天新报刊发的照片,有些不同,但是很模糊。”刘简之说。“晚上光线不够好。”
“没关系。”高桥圭夫说。
“除了在浅草旅馆,您还在别的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吗?”
刘简之摇摇头。
“成田大佐约我在浅草旅馆见面,碰巧见过嫌疑人。”
“那么,打扰了。”高桥圭夫站起来,朝外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对刘简之说,“佐藤君,你们关于田村津喜案的直播,就不要安排重播了吧?”
“高桥君,您知道,您不能对我们的新闻报道发号施令。”刘简之说。“神尾社长已经指示重播。”
“好吧,我不干涉你们的新闻自由。”高桥圭夫说,“我已下令通缉画上的嫌疑人。”
中村雄二将一份通缉令递给刘简之。
“我们可以广播你的通缉令,”刘简之说。“另外,高桥君,如果你抓到凶手,请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我们可以在第一时间报道。”
“一言为定!”
高桥圭夫转身和中村中尉一起走了出去。
刘简之将收到的钞票递给小泽晴子:“去买几个胶卷。”
“佐藤主任,胶卷应该由神尾社长掏钱,这钱不如留着请我们喝杯咖啡!”田山木原说。
“我看行。”小泽晴子说。
“那好吧。”刘简之说,“喝咖啡的时候,别忘了叫上我。”
“是,主任。”田山木原高兴地说。
刘简之开车到了浅草,先把车停在浅草寺外的街口,然后慢慢走到挂着“坂上大师”的算命棚前,把门帘掀开一条缝,朝里一看,只见坂上大师又蓄着长胡子,带着瓜皮帽,正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
刘简之左右看看,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在程振奇对面的蒲团上盘腿坐下。
“打扰了,坂上大师!”刘简之说。
程振奇睁开眼睛,见是先前来过的刘简之,连忙警惕起来。
“你……你抽签?”程振奇紧张地问。
尽管程振奇早已把生命置之度外,但他猛然看见这个掌握他秘密的男子,仍然感到有些慌乱。
“我抽个签。”刘简之平静地说。
“你以前来过?”程振奇问。
“没有,这是第一次。”刘简之说。
撒谎!程振奇更加警惕。
“噢……你来问吉凶?”程振奇问。
“我是东京广播电台的记者,不问吉凶。”刘简之说。“前天晚上,离这儿不远的浅草旅馆,有一位日本军官被杀。我现在跟踪报道这桩案子。”
程振奇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个记者,可能会对自己不利。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坂上大师,您给我算算,杀死田村津喜少佐的凶手,到底能不能被宪兵抓住?”
果然来者不善。
程振奇眼中凶光一闪,正要发作,突然发现一个男子掀开了门帘。
“我想抽签!”男子说。
“请您先等一等。”刘简之说。
男子放下门帘,转身离开。
程振奇朝墙壁上努一努嘴。
刘简之侧头看去,只见壁上写着“三不测”三个大字,还有一些小字看不清楚。
“三不测?”刘简之疑惑地问。
程振奇说:“只测本人吉凶,不测他人。”
刘简之说:“打搅了。”
刘简之从蒲团上站起身,看了程振奇一眼,慢慢走了出去。
程振奇看着刘简之的背影,眼里再次露出凶光。
刘简之却突然回过头来,说:“你下巴上的胡子没有粘牢。”
程振奇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胡子。
一句话就让程振奇上当了,露馅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程振奇问。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是记者。”刘简之说。
程振奇把手伸向鞋底,鞋底有一把锋利的短刃。他想起身,像捅田村津喜那样,从背后捅眼前这个记者一刀。
稍一犹豫,程振奇发现来者已经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连忙起身,追出门来,发现刘简之不紧不慢地走向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