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井教授!竹井教授!”
迷迷糊糊中,姜夔感觉有人在推攘自己,费力地睁开了眼睛,看见中村雄二站在面前,笑咪咪地看着自己,手上拿着望远镜。
“认识一下,我叫中村雄二,是宪兵司令部反情报课的……”
“我对你是谁没有兴趣!千惠子呢,千惠子在哪儿?”姜夔问。
“千惠子小姐在外面等你,现在,你可以走了。”中村雄二一边说,一边将望远镜递给姜夔。
“我可以走了?”姜夔接过望远镜。
“是的。”中村雄二点着头。
“你不给我一个解释?”姜夔一动不动。
中村雄二反问道:“你想要一个什么解释?”
姜夔说:“中村中尉,我可不是街上拉黄包车的车夫,我是东京DG大学的教授!你们应该向我道歉!”
中村雄二哈哈一笑。
“向你道歉?竹井教授,你打听打听,问一问我们宪兵司令部上百年来,向谁道过歉?”
“那我就不走了,”姜夔说,“天一亮,采访过我们的美由纪小姐,一定会再来采访。”
姜夔猜测,一定是有人向宪兵司令部施加了压力。让宪兵司令部不得不放了自己。
随着一阵脚步声,竹下健太郎领着高桥圭夫走了进来。
高桥圭夫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中村雄二。
“这位竹井教授,想要一个道歉。”中村雄二说。
高桥圭夫移开直射姜夔脸上的台灯,弯下腰,低头朝姜夔鞠躬说:“实在是对不起,竹井教授!让您受惊了!”
竹下健太郎跟着向姜夔鞠了一躬:“对不起!”
姜夔站起来,瞧也不瞧高桥圭夫一眼,拿着望远镜走了出去。
中村雄二奇怪地看着竹下健太郎。“东京宪兵司令部的道歉,真不值钱!”
“闭嘴!”高桥圭夫说。“向竹井教授和美惠子小姐道歉,是山本大佐的命令!”
“山本大佐认为这个竹井教授没有问题?”中村雄二问。
“已经查过了,竹井教授是东京DG大学三番五次从满洲请来的无线电专家,帝国稀缺竹井教授这样的人才。竹井教授的父亲,是最早前往满洲的日本移民,大学是在美国念的。”竹下健太郎说。
“那些被我们扣押的无线电玻璃管怎么办?”中村雄二问。“有一个管子,已经摔碎了!”
“玻璃管?那叫电子管!马上还回去!”高桥圭夫说。
“是!”中村雄二欠欠身子说。
“中村中尉,你记住,以后跟海军要保持距离,我们不能被海军牵着鼻子走!”高桥圭夫说。
“是。”中村说。
心中暗道,扣留竹井教授,不正是你高桥圭夫下的命令吗?
高桥圭夫看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晚上11点27分。
“我得回去了,良子还怀着孕呢。”高桥圭夫一边往外走,一边问跟在身后的竹下健太郎,“南满铁路有消息了吗?”
“有回复了。”竹下健太郎说。
“什么情况?”高桥圭夫问。
“再次调查的结果证明,佐藤太太没有问题。他们又寄来了一张佐藤太太跟父母的合影。照片上的美惠子跟佐藤太太一模一样。”
“是吗?”
“看来,我们把佐藤彦二列为调查对象,是一个错误。”高桥圭夫说,“立即停止跟踪佐藤彦二,撤销所有的监控!”
“是!”竹下健太郎说。
第二天是一个高温天气。
上午10点,李香香汗流浃背地站在银座街边的一座公用电话亭里,隔着窗,观察着渐渐稀落的汽车、马车、黄包车和行人。
每天的这个时候,李香香都会来到街对面的电话亭,等候水原直人少佐的电话。
家里有电话,但她不能告诉水原直人。
日本向中国增兵,必须动用海军。这一点是确定的。
李香香的任务,就是盯住水原直人,并通过水原直人少佐了解日本海军的动向,预判前往中国增援的日军登陆中国大陆的大致时间和地点。
这是目前特工组了解日本海军动向的唯一途径。
李香香深知责任重大,丝毫不敢懈怠。
咚咚咚……咚咚咚……
李香香听见有人敲电话亭的门,没好气地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