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行。”刘简之微笑着说。“下了班,我得去趟邮局。”
“去邮局?”美由纪说,“有什么信件,交给收发室就行了。”
“我得给在北海道的父亲汇钱。”刘简之说。
“佐藤君是北海道人?”美由纪说。“您真是一点北海道的口音都没有。”
“是吗?”刘简之说,“您听出我有满洲口音吗?”
“您还去过满洲?”美由纪惊讶的问。
“我15岁的时候,跟我叔叔一起住在满洲,19岁的时候,在上海震旦大学读了两年书,22岁的时候回到日本。”刘简之说,“所以我的口音可以说是八不像。”
“原来是这样啊!”美由纪说,“那就改天吧。”
“改天我请你。”刘简之说。
这天下午,冢本夫人嫌弃天气太热,提前收起画板回了家。
孟诗鹤也被冢本大佐派车送回了家。
“佐藤太太。”孟诗鹤脚刚落地,高桥良子挺着微凸的肚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跟孟诗鹤打招呼。
“慢点慢点,高桥太太。”孟诗鹤说。“看路,别摔着了。”
“佐藤太太,您明天有空吗?”高桥良子问。
“有事?”孟诗鹤问。
高桥良子点点头。
“你想让我陪你去医院做检查。”孟诗鹤问。
“可以吗?”高桥良子问。
“当然可以。”孟诗鹤说,“我一会儿给伊藤医生打电话,让她帮你看看。”
“谢谢。”高桥良子连连道谢。“我还想……”
“还想让我陪你逛逛商场?”孟诗鹤问。
高桥良子点点头。
“没问题。先去医院,然后去银座百货公司。”孟诗鹤说。
高桥良子再次称谢。
“高桥中佐今天晚上会回来吗?”孟诗鹤问。
“不知道。”高桥良子说。
“你打电话问问,如果他不回来的话,你就到我家来吃饭。”孟诗鹤说。
“不行的,高桥君不准我给他办公室打电话。”高桥良子说。
“这样啊!你有急事找他怎么办?”孟诗鹤问。
“再急也不能找他。不过,我可以打电话给中村中尉。”高桥良子说。
“高桥君快做父亲了,应该多点时间陪你。”孟诗鹤说。“高桥君在家也要工作吗?”
高桥良子点点头。
“再见,佐藤太太。”高桥良子突然转身朝自家走去。
“怎么回事?”孟诗鹤嘀咕道。
只有高桥良子明白,高桥圭夫时不时地在注意佐藤彦二夫妇的行动。高桥良子生怕说漏嘴,赶紧转身回避。
孟诗鹤提着画板走进屋子,看看墙上的挂钟指向下午五点,连忙把画板放进画室,转身上楼,打开收音机收听国内的华语广播。
“在武汉的于小姐请注意,在武汉的于小姐请注意,您在苏州的伯父,有事情通知您,请记录:2234,8164,8653,2671,2329,3245……”
孟诗鹤等了半个小时,也没听到有消息给自己。
孟诗鹤有些沮丧。
南京地下党的冯伟桐书记,是不是出事了?
直到收音机里响起周旋演唱的《五月的风》,孟诗鹤才关掉收音机,拨乱调频,走进浴室洗澡换衣,然后下楼走进厨房,为刘简之准备晚餐。
因为这几天过于忙碌,冰箱里已经空无一物。好在还有几个鸡蛋,只能将就,做两份鸡蛋炒饭。
门外传来了汽车停车的声音。
“我回来了!”刘简之在门口说。
“快洗把脸,准备吃饭。”孟诗鹤说。
刘简之探进半个脑袋朝厨房里看了看。对孟诗鹤说:“别做饭了,马上跟我走。”
“跟你走,去哪里?”孟诗鹤问。
“去安全屋,”刘简之说。“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