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容提出来反驳,无论是和他站队,又或者出于自身利益,除了闻仲以外,群臣都站出来反对了,毕竟身为朝廷重臣,谁家里没有几百上千奴隶,不然牧野之战七十万奴隶军怎么来的?
“太师,您怎么看?”帝辛对闻仲的阴影还没有消退,称呼上还有点不习惯,而在百官反对的情况下,帝辛还没有表态,这说明他打心里也认定这件事应该要做。
“老臣以为太祝令言之有理,眼下四海升平,各国诸侯都休养生息,国力渐强,而我大商虽然强大,但国力还不如武乙王辱神射天后的时期,这其中不乏因为奴隶过多的原因;而一次释放所有奴隶,对朝歌的秩序会带来极大的压力,不妨依太祝令所言,先释放一部分王室和重臣的奴隶,放归自由身,如果成效见长,则分批释放其他的奴隶,当然,贵族依旧可以保留一部分奴隶,只是不能像现在这样动辄成百上千。”
闻仲是三代老臣,武乙之后是文丁,文丁之后是帝乙,帝乙之后是帝辛,也就是说刚好是武乙在位的时候闻仲前来辅佐,官至太师。
至于武乙辱神射天,则是他让人制作木偶人,称为天神,和天神赌博,属下之人代替木偶人行动,来打破神权对大商的影响。而后又让人以皮囊装好血高高挂起,再引弓射之,鲜血四溅,呼为射天。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这句话表明商人一开始对天的敬畏还是非常高的,但自从武乙辱神射天之后,对上天和神的祭祀就渐渐停止,转而祭祀先祖,不敬天并不是帝辛开始的。
几代商王不敬天也没什么,王朝几百年寿命不过眨眼的时间,换个朝代继续会敬天。可平时见不到人,第一次见面还调戏人家就确实过分了,这才是女娲生气的主要原因。
这就相当于在爷爷辈有一点点交情的人,而今这交情过了一百多年互相不联系。可突然有一天联系过来,要找你借出全部身家,换作谁都接受不了,女娲的报复几乎成了必然,阴谋论这时候已经显得不重要了。
你可以说女娲心眼小,说她打女权,但商王确实有错在先。
而武乙时期就这么做,主要的冲突还是在于神权对王权的制约太大,想削弱神权扩大王权,殷玄这个太祝令,以及其他王室担任祭祀天神的要职就是这个原因,神权应该为王权服务,而不应该凌驾于王权。
武乙的激进行为表明不管是巫祭还是天祭,都只是一种仪式,不该影响共主之权,有后世权力收回中央的味道。
而除了武乙之外,夏桀其实也有削弱神权的行为,那就是自比于太阳,夏人对神权崇拜的具象化就是太阳。夏桀自比于太阳,其实就是间接性提高王权地位,削弱神权,只是他自己不会治国,给玩脱了。
当然,这是历史角度,如果放在神魔世界又可能出现阴谋论,即夏桀自比于太阳,而夏桀的残暴让百姓纷纷诅咒,如果你是太阳,那么我们愿意和你这个太阳同归于尽。夏桀想以激发人对神权的愤怒,甚至是与神权的对立,进而再次削弱神权。
谁知道被天命玄鸟,降而生商这个代理人击败。
作为代理人,前面一段时间可能会接受,可随着王权的稳固,对神权会愈发不满,想摆脱代理人的身份,这是不可调和的必然结局。
(说这么多,主要是一些小说的设定比较牵强,不能自圆其说就推给天意,部分读者也用这些观点留言,把所有过错推给女娲,言语中到处透露着帝辛是万古圣君,这个观点个人觉得很假,特意加上来的,虽然水了点,但这章的字数够)
这么多的历史教训和多年治国经验,加上能明辨忠奸的三只眼,闻仲自然也能看清利弊,加上他的地位超然,他的话现在比帝辛还管用,是整个大商唯一拥有一票否决权的存在。
果然,闻仲这话一出,文武百官顿时熄火了,他们可以欺负商王年轻不懂,但在闻仲的打王金鞭面前,搭进去自己的小命也改变不了结局。
“好,着孤王命,释放王室以及一干重臣家的青壮奴隶,数量一万奴隶,放其自由身。”帝辛显然早就有所打算,所以点名释放青壮,要是只限制数量,他们会把老弱病残这些不能产生价值的丢出去。
到时候不仅对社会没有帮助,而且省一笔粮食,最后还能让帝辛绝了大规模释放奴隶的心思。
殷玄身为王室和祭祀祖先负责人之一,而大商经常需要祭祀,消耗奴隶的数量异常庞大,所以数量是最多的。不算王室的奴隶,光他家里保守估计就有七千余人,因此家里庄园和耕地也极多,帮他种田种地,而报酬仅仅是可以果腹而已,连蔽体都做不到。
每到冬天,这些奴隶就会挤在一些小房子里互相取暖,连睡觉都困难,和帝企鹅一样站着或者躲着睡觉,如果躺下就说明死了。一间屋子只有两个烟囱透气,防止把他们闷死,来年开春祭祀的时候没有祭品。
作为现代人的殷玄,自然不愿意苛责奴隶,所以当即提议要释放自家一半的奴隶。至于说帮他们改善生活,那纯属瞎扯淡,大商对待平民和贵族还好,可对奴隶是有严格的等级限制。有时候想对他们好都不允许,再怎么提升生产力都没用。
与其这样还不如放他们自由,以自己的力气来养活自己,有着平民身份,他们过的不会比跟着自己差。
殷玄这么一带头,其他大臣也能接受,虽然说是重臣出,但他们真不敢让商容和比干他们全部承担,所以每家都出几十个奴隶来凑。
反正这点奴隶不贵,多打几仗,过段时间再买回来也就花几天的饭钱,不伤大雅,所以也没闹事。
至于费仲尤浑这两个人,为了讨好帝辛,主动要求释放家里八成的奴隶,为此得到了帝辛的嘉奖。